“奉命辦事，無可奉告。”
    南宮卓小心觀察著那個錦衣衛頭領，男人看起來是很自律克製的那種人，哪怕是被他的幻術撩撥，男人也至始至終沒動他一根指頭。如果是厲九霄，早撲上來了。
    “那麼，您叫什麼名字呢，我能問嗎？”他隻好自己主動，伸手去觸摸對方的手指。
    “關天孤。”
    是個意誌力像鐵一樣頑強的男人呢，雖然是凡人。南宮卓覺得很棘手，他的幻術太粗淺迷惑不了對方，根本挖不出一點有用的情報。
    “官爺，夜深了，我要回去了，老板還等我回廚房洗碗。”他托詞離開，那男人仿佛想說些什麼，卻克製住了，他連忙溜出房門。
    結果什麼情報也沒拿到，就知道這些錦衣衛來西蒼國了，要幹什麼卻不知道。南宮卓思忖，一路潛回破廟，一夜未眠，他在破廟裏找了個地方就窩著了，厲九霄挺自覺，過來給他當靠枕。
    可能是半夜凍到了，雖然厲九霄懷裏暖和，但是南宮卓還是睡不好，他聽見火鳳凰夜裏咳嗽不止，按捺不住道：“你這傷可有什麼法子醫治？這樣咳嗽下去，沒等到回金蠶教你就得玩完。”
    “我身上帶著的傷藥都已經用完了。”火鳳凰勉強止住咳嗽：“平常傷藥是沒什麼用，不過城郊有一位隱居的醫者，我已經設法給他傳信……城外的動靜如何？”
    “都是官兵，還有錦衣衛……”南宮卓皺眉道，他瞥了一眼厲九霄：“要不然讓他帶我們突圍？”
    “不可，打草驚蛇，城外還有大部隊，一旦泄露行蹤，之後被大軍追蹤的麻煩事可就多了。”火鳳凰搖了搖頭：“況且天道有命，他並非人界之人，你不該讓他承擔太多人世的因果。”
    “……他……”南宮卓瞥了厲九霄一眼，他倒也沒有盼望厲九霄裝得多像凡人，被看出來也無所謂：“你說的人世因果，是什麼意思？”
    “冥冥中自有天命，三界有序，人界的因果由凡人承擔，無論是天界還是魔界，都不該涉入太多人界之事，否則天地間各界平穩的局麵必被打亂，他也會承受天譴。”
    “天譴？”
    “我舉個例子吧，就像是修仙之人的渡劫，每當凡人要飛升成仙，這便是打破天地規則的逆轉天命之事，必當遭受天劫神雷轟頂，能渡劫的又有多少人呢？”火鳳凰在黑夜裏笑了。
    “你的意思是，讓他介入太多人間的事，就是逆轉天命，他會遭受劫難？”南宮卓瞥了一眼厲九霄，後者不置可否。
    “正是如此。”火鳳凰點了點頭。
    看來這事比想象得還棘手。南宮卓思忖，他本來想靠厲九霄強行突圍，但若是厲九霄收不住手，殺死了這些官兵，哪天遭天譴了都不知道。他倒不在乎這個，主要是厲九霄可是他的後盾，為這點事被雷劈了怪可惜的。
    怎麼出城呢？他左思右想，根據他觀察，那些錦衣衛夜裏才會去城門口巡邏，他們確實精明，可是普通官兵就不見得這麼精明了，每天盤查多少人，肯定沒那麼細致。
    “我有個主意。”他忽然想到，低聲開口：“你們聽著，如此這樣……”
    “這樣真的可以嗎，恩公？”那女子奇道。
    “我覺得能賭一把。”南宮卓抿唇說。
    到那天天明，他與那金蠶教的護法女子換了服裝，自己扮了身女裝，踮著腳給厲九霄戴上鬥笠，後者老大不情願，臭著一張臉讓他披蓑衣戴鬥笠。
    “你別吭聲啊，待會千萬別說話。”南宮卓警告厲九霄：“你敢說話，我真會生你氣的。”
    “沒必要這麼麻煩，我……”厲九霄皺眉。
    “你想殺出去，搞得血流成河？”南宮卓瞪他一眼，伸手握住他的手，他已經知道怎麼給這個魔順毛了：“別太損陰德，我不想你遭天譴呢？你不在，誰照顧我？”
    “……”厲九霄果然不出聲了，他皺眉看著南宮卓，南宮卓的眼睛亮亮的，卻比先前幽深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