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玄泠:一炬江山 第十九章 國庫乃重於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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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一門,世稱【千隱】。此宗與前朝皇族結了大梁子,先帝曾怒傾舉朝之力以求覆滅,終究心願未遂。
是個何等門派?
千隱門中【洞天潭】,洞天潭正中,有閣為【宗卷】。閣中主無事不知,無事不曉,若通神靈。宗卷閣彙世間隱秘,囊括武林裏的所有情報。條條秘宗明碼標價,尋問者不但須給得起價錢,更是要掣簽一支,完成簽上交代,方可得到答複。
千隱門的簽文倒是古怪,或好或壞全無定數。有人一擲千金,掣出的簽文許是竊皇帝冕上垂珠一綹這般荒唐,許是誅極南之地妖獸【崇年】這般刁難,亦許是扒光衣服在鬧市閑逛不得捂臉這般容易。
千隱門下,無人不擅機關之術,無人不通奇門遁甲。千隱門人行事素來自我,非正非邪,武林裏讚聲惡名一概頂著。奈何所有人盡知,千隱門有宗卷閣,通曉世事。縱使不明真相,卻沒人願意拿自己作賭。二者千隱門下淨是果斷伶俐角色,尋常的武林人且不足以尋釁。便依著這門派放任瀟灑了下去。
宗卷閣外。
閣匾題:宗卷。白衣男子臨千隱門內【洞天潭】,淡漠飄渺無雙。精致天成,蠱惑人心的臉上,妍麗雙目微垂。
千隱門第九十七代門主,樓引。
“門主……咳咳,煉化一事,萬不可再推延。”遲暮般的聲音自閣內傳出。閣中主已老,怕是至死都不得走出閣門半步,隻能守著閣中琳琅的卷宗。
樓引不語,袖手,轉身離開宗卷閣。偌大的水中紅閣,頗有些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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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兒皇上興致不錯,破天荒地上了早朝。期間,三月裏來破天荒地詢問了朝事,更是破天荒地不曾提及戴將軍。
“稟皇上!末將進來察覺汾河對岸,傾王爺持兵駐守處,似有異動!”
塵曲雙眼慵慵垂下,抬手,沉聲:“朕已知曉。”
武官抱拳,退在一側。
"稟皇上。"斯文白淨的布政令手執玉笏,朗朗道:“臣巡至江北離城,得縣令奏報。半年以來,有一絹緞坊走私大量西域綢料、金銀織造,從離城入我玄泠之境,又偷運大量玄泠絹緞入西域越國。此絹緞坊行此苟苟蠅蠅事,漏巨額國稅,何其目無法紀!望陛下早生處置定奪!”
塵曲很有興致地直身,“哦?郇卿所言的絹緞坊,卻是哪個絹緞坊?”
布政令緊了緊手中玉笏,幾番疑難斟酌。終呐呐開口:“飲娑坊。”
一言既出,滿朝嘩然。飲娑坊自三年前一夕名動玄泠,憑其布匹華麗精致,花色新穎端莊,可謂是踹掉一幹敵手獨大。如今莫說離城,衍都裏皇親貴胄、老臣新秀的家中女眷,有何人著衣不是飲娑坊手筆?就連當朝皇帝塵曲親手設計的赤橙黃綠青藍紫七色品級朝服,當時畫好的圖紙,也是全權交由飲娑坊織造。
據說看在陛下口諭的份上,朝服製作打了六折,批發價。
可最後皇上還是收了他們眾臣原價的銀子。
暫歇舊話,群臣低頭,揮袖子。飲娑坊吃飽了撐乎哉?朝堂上都賺了盆滿缽滿,當個良民不行?非得以身試法?
布政令之話,可信否?
塵曲微笑:“郇卿可是有什麼發現?”
布政令低頭,玉笏豎在白淨的臉前。因著人臉小,一豎就擋完了一張臉。“稟皇上,臣暗地探看,見飲娑坊夥計行事畏縮,貨物處置隱秘,想來縣令所言非虛。”布政令上前一步,看向吏部尚書:“祁大人,昨年國庫收支的核算,是否有不對之處?”
塵曲看著被提名的祁尚書。臉盤碩大的吏部尚書豎起玉笏,隻遮住一溜兒鼻子。白發微顫,低低開口:“這正是臣下要奏稟陛下之事。”
塵曲揮手,示意暫停。侍候一旁的小徹子會意,“退朝——”
“皇上有旨,宣祁尚書、周都督、郇布政令右暖閣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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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都督務必日日監察傾王動向,返回越和邊境處後,每三日一奏,加急送到朕的桌上。”
“是!末將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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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尚書,昨年收支可有不妥?”
祁尚書點頭。
“可是因布匹貿易,稅收之誤?”
祁尚書遲疑,搖頭。
“是何故?”
祁尚書沉默。忽然抬頭,神色凝肅:“鹽運。”
“玄泠內竟有如此大膽之徒!竟有人販運私鹽,猖狂如廝!”塵曲怒而拍案,“牽涉多少銀兩?”
“三……三……”
“三萬?”
搖頭。
“三十萬?”
搖頭。
“三百萬?!”
點頭。祁尚書弱弱補刀:“回陛下,是黃金。”
亡國之音……亡國之音啊!
塵曲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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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卿,務必徹查飲娑坊一事。”
“是,臣領命。”
“慢!當下飲娑坊牽涉多少銀兩?”
郇布政令毫不猶疑地豎起一根無名指。
“一萬?”
搖手指。
“十萬?”
搖手指。
“一百萬?!”
布政令意味深長地點頭。塵曲捂住胸口,艱澀地開口:“可是黃金?!”
布政令搖頭:“不是。”
皇帝長舒口氣。
布政令幽幽開口。
“稟陛下,是鉑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