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九章 六年之後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59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一晃六年過去了,龐家村變化挺大的,原本的土路全都變成了水泥大道,小山村也漸漸地城鎮化,一座座漂亮的小區雨後春筍似的冒了出來,龐靜三年前結了婚,吳勇家在縣城買了房,去年剛生了女兒,叫吳婷婷。接著龐媛和她老公王超也在縣城買了新房,帶著滿三歲的兒子王明明一起搬了過去。龐家老房子裏就剩下龐爸龐媽還有龐夏三父子,當年為了生龐青青和龐悠悠姐弟倆,龐夏不得已放棄了自己的學業。為了減輕父母的負擔,孩子剛滿周歲,龐夏便去市裏找了份工作。龐媽媽常說,荒年餓不死手藝人,所以龐夏跟著一個老師傅學了蛋糕甜點烘焙,在外辛苦了三年,去年鎮上開了第一家五星級飯店,叫星洲大酒店。龐夏應聘當了酒店裏的糕點師,這才結束了跟兒女兩地分居的日子,不過每天任然要騎半個多小時的電動車上下班,風雨無阻,雖然累了點,不過龐夏覺得很滿足。
沒想到當年的一句玩笑話,如今竟然成了真,雖然沒能開自己的店,不過後來因為學習,龐夏試吃自己做的蛋糕吃到都快吐了,就那麼一下,反而讓他對蛋糕不是那麼熱衷了,不過悠悠特別喜歡吃。
龐夏的工作不算很忙,就是假期少,每個禮拜隻有一天,早班晚班、全班的輪流上,上早班還好,遇到晚班那幾乎沒什麼時間和孩子交流,他們起來了他睡了,等他夜裏十二點下班回家,倆個孩子早約周公去了。
今天本來是龐夏的最後一個晚班,理應上到夜裏十二點才回家,隻是下午的時候,後勤經理突然發了話,除了清潔人員,其他人全部放假,後廚頓時響起一片歡呼聲。
“話說,到底是啥事兒啊,這麼慎重?你們是沒看見,今天酒店裏所有帶殘的花草全被搬了出去,徹底換新,一大波經理在大廳裏晃來晃去,那架勢,蒼蠅都沒地兒躲!”更衣室裏,向來八卦的配菜師張越越砸著嘴站在一邊直搖頭。
“哎,該不會是衛生局要來突擊檢查吧?”八卦二號廚師學徒郭小趙趕忙接上。
“應該不是,聽說財務那邊忙翻了天,衛生局要來忙的也是後勤和服務啊,怎麼還連帶上了他們呢,對了,王嘉,你聽說啥沒?”廚師李師傅轉頭問角落裏一個白白淨淨,有些男生女相,眼角上挑略顯傲慢的青年。
“對啊對啊,王嘉是兄弟的就說出來,有秘密可不能藏著掖著,太不夠意思了。”
張越越順著李師傅,轉頭看向王嘉,王嘉是酒店老板的親戚,有多親他們不知道,有傳言說是他侄子,平日裏仗著自己親戚關係,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和龐夏一樣,也是個糕點師,不……用人家的意思,那叫西式麵點師,他可是從正規的學院畢業出來的,和龐夏那個土包子才不一樣呢,
王嘉這會兒聽了張越越的話,拿眼白瞟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誰是你兄弟,別想亂攀親戚,要不要臉。”
張越越這會兒都想扇自己嘴,明知道王嘉那人傲嬌的當自己公主似的,打心眼裏看不起他們這群“非科班”出身、又沒啥背景的小透明,還伸臉過去讓人打。
無奈翻了個白眼:“得得,我不是你兄弟,龐夏才是我哥們!”
說完,張越越一把摟住龐夏的脖子,一副哥倆好的樣子,龐夏無奈的看了某人死皮賴臉的模樣,沒說話。
王嘉看了他們一眼,冷哼一聲:“蛇鼠一窩,一群沒素質的鄉巴佬。”
“嘿!王嘉你說什麼呢,找抽是不是……”
張越越不樂意了,撩起袖子就要過去,龐夏趕緊拉住他:“幹嘛呢幹嘛呢,下班了就回家,怎麼那麼八卦。”
張越越這個缺心眼的家夥,每次都這樣,王嘉那個軟柿子,嚇嚇就發軟還偏偏喜歡挑釁別人,而且不管有沒有被打,他事後都要跑去經理那告狀,真是有夠娘們。
張越越知道龐夏是為了他好,順著台階也就下了,反正王嘉那個小白臉,揍他跟揍女生似的太沒勁,一甩背包跟著龐夏出了門。
從後門出來,張越越跟著龐夏一邊往前,準備繞過大廳前門去停車場,一邊跟龐夏抱怨:“龐夏你說,王嘉那個小混蛋是不是特欠扁,你看看他那慫樣兒,哎吆吆,搞得他跟老板親兒子似的,你說就他那樣,甜點沒你做的好吃,長得也沒你好看,還整天針對你,看不起別人,有病吧。”
龐夏回頭看了張越越一眼,戲謔道:“你不也有病,明知道他那樣還總能自己湊上去讓他撒歡,連帶著我也跟著受牽連,真是……哎,離我遠點,熱不熱啊。”
張越越被戳了痛處,撲過來一把抱住龐夏的脖子往懷裏帶:“你小子,是不是兄弟,不知道這叫有難同享,有福同當嗎?”
“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吧?沒文化真可怕。”
“龐夏!!哎吆,你突然停下幹嘛,踩到我腳了!”
張越越被突然停住腳步的龐夏踩了腳,痛的往後退了好幾步,一抬頭看向龐夏,就見麵前的人跟個木樁似的,一動不動站著,眼睛筆直地看向酒店門口的方向。
張越越順著龐夏的目光看過去,就見那裏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著一個男人,看著挺陽光帥氣的,濃眉大眼充滿活力,那人看著龐夏似乎是認識,又不敢認的樣子,張越越拍了拍龐夏肩膀問他:“喂,那邊那人誰啊?看著好像很有錢的樣子……哎?龐夏,龐夏你幹嘛啊突然走這麼快!”
張越越不知道龐夏這是怎麼了,剛剛還一臉和氣,怎麼突然臉色就變了,明明就近路不走,偏要繞一個大花壇,一副躲著誰的摸樣。
結果還沒走幾步,酒店門口那個男人突然跑著過來了,站在龐夏麵前掐著腰喘氣:“龐夏?真是你啊,好多年沒見了,你過得好不好啊?你突然輟學,我可是特想你!”
龐夏就覺得自己腦門上的火蹭蹭蹭往上漲,咬牙切齒冷笑:“好狗不擋道,你誰啊?我不認識你。”
許韞,也就是龐夏當年讓他喝酒的人,聽到龐夏這麼說,眼睛都瞪圓了:“不至於吧?我是許韞啊,你怎麼可能不記得呢?當年我生日,你吹了一整瓶還麵不改色,這事兒一直在我們校友圈裏流傳呢,還有你突然輟學,是不是家裏條件不好啊?你當時隻要說一聲,我們都會幫你的,就這麼突然說不來就不來了,當年你手機都沒有,大家又沒你聯係方式,都挺著急的,這不前段時間還同學聚會呢,就差你了。”
許韞越說,龐夏臉色越難看,他這輩子最後悔的兩件是,一個就是喝了那瓶酒,還有一個就是輟學,全讓許韞說出來了,不知怎麼了,忍了這麼多年的怒火,忽然蹭蹭燃燒了起來。
“幫我?”龐夏看著許韞,眼神裏太多情緒,“你要真想幫我,就別出現在我麵前,以後就算看到我,也當不認識我就成。”
“讓開!”
龐夏說著,從許韞身邊走過,看也不看人一眼。
許韞轉頭衝他喊:“龐夏,你到底什麼意思啊?我到底哪兒得罪你了,你好歹說出來吧,這算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