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寒聲音像一道驚雷，讓那血色身影劇烈的顫抖起來，他不敢再與莫秋寒對視，她的眼中滿是淚水，隻是那淚水不是透明，而是紅色。
    它在眼中流的，是血，是悲傷，是悔恨，是不甘。
    突然，她笑了起來，沒有抱歉，沒有遺憾，他隻是笑了起來，笑得癲狂，笑的如同瘋魔。他本就是魔，是魔念與怨念的載體。
    他沒有再去看林嘯書，更沒有去看莫秋寒，她虛幻的身影向前飄著，飄到淩曦身前，他的嘴唇微微翕動，嘴裏的話依舊滿是悲傷：
    君情既決絕，妾意已參差。
    借如生死別，安得長哭悲
    一雙血瞳看著淩曦，女子的眼睛此時不是可怖，卻是淒美。。
    “少年郎，你說，情之一字，到底該如何書寫。一生執著，難道最後便隻落得一場遺憾，一心悔意？”
    林嘯書和莫秋寒也都同時看著女子，看著女子身前的淩曦，不置一語。
    他們的眼中閃爍著細碎的微光，似乎這個困擾他們百年的問題，真的能夠從這個不過十三歲的少年郎口中敘述出來一般。
    淩曦看了看女子的血色雙眸，她看到了其中的不甘與悔恨，他又看笑了林嘯書清澈的眼睛，她看到了遺憾與無奈，深吸了口氣，淩曦轉而看向莫秋寒慢慢恢複曜黑色的眼瞳，他看到了憤怒，滄桑與刻骨銘心的後悔。
    他們，都後悔了嗎？他們都有遺憾嗎？
    遺憾！自然遺憾！
    可後悔。卻是著實不該，畢竟愛過一場。哪怕是癡癡纏戀的單相思，哪怕是雙方溫言細語的脈脈柔情，起碼那一刻，他們獲得了比之常人更多的幸福。
    那些幸福，現在想來怕還是甜的如蜜一般吧。
    淩曦合上雙眼，兩抹淚痕不由得在臉上畫出淒然的痕跡，腦海之中那人剛毅的棱角似乎真實的還可以觸摸，那個男人，他愛的那麼深。他在這十幾年裏恨得又是那麼的深。可是他胸膛的溫度，他嘴邊的細語，他鏗鏘的承諾，似乎都還在腦海的深處一直鐫刻著，不可磨滅。
    “情愛，愛情，最美的不過是繁花盛開，煙火璀璨的記憶。若回首往事，這筆記憶還能讓你微笑，就不枉這場愛，不枉那一念執著。。。。。”
    清朗的少年音色之中似乎帶著跨越時間長河的滄桑。聽在耳中，莫名的讓那血袍女子微微笑了，如同曾經在閨閣之中的癡情，曾經見到那人時的芳心暗許，那般的心情都回來了一般。
    她依舊穿著一身嫁衣，可這嫁衣此時卻不是淒豔的血色，卻是流光溢彩的紅色。女子臉上帶著微笑，眸子看著近前卻好似遊離與遠方。
    她的眼睛褪去了血，成為了水光豔豔的漆黑，她的麵頰有兩行清淚流淌。
    回首看去，眸子中印著林嘯書青色的身影，依舊帶著眷戀，但這眷戀之中卻隻有一種近乎於單調的感情——喜歡。。
    是呀！當初的喜歡怎麼就變了質呢？
    他又回過頭來，略帶感激的深深看了眼淩曦。虛幻的身子向著那火潭慢慢飄去，嘴唇翕動，虛幻的身子終於還未接近火潭之時變作一片光雨。
    隻留得這空氣之中微涼的女聲：
    君情既決絕，妾意已參差。借如生死別，安得長哭悲
    依舊是相同的詩句，可是如今聽來好像也就不那麼悲傷了。。。。。。
    林嘯書看著淩曦的麵色充滿了和善，莫秋寒則是朝著淩曦微微一笑。但是似乎感受到身旁之人氣息的衰弱，莫秋寒的笑容僵在那裏。
    雖說莫秋雨魔念散去，但這個故事，終究隻能以悲劇告終，林嘯書隻是吊著一口氣，他終究是要死。
    但林嘯書卻是看著莫秋寒笑了笑。抬頭在他唇上輕輕一吻。本來隻是輕啄，可是男人以朝思暮想麵前這人幾百年，這一個輕吻又怎能夠？
    很快，莫秋寒占據了林嘯書的唇，雙唇劇烈摩擦，一股淡淡的腥味在唇間蔓延，可這似乎更助長了雙方的心中的滿足，兩舌交纏，莫秋寒功臣掠地，嘴角有一絲晶瑩的津液溢出，林嘯書很快便潰不成軍，兩片薄唇變得紅腫。麵上微醺，雙眼更是向染了一層霧一般迷離。
    淩曦此時早就轉過身子，看著那蔚藍色的冰潭，在其中他莫名其妙的感覺到一絲吸引與召喚，這種感覺很微妙，但確實存在。
    至於蕭衝，則是眼觀鼻，鼻觀心。但他麵上的微紅似乎暴露了此時的心跡。
    空氣之中很快便隻剩火潭岩漿的爆裂聲以及莫秋寒二人的粗重的喘息。場間一時不禁有些微的的尷尬，隻聽林嘯書咳嗽了一聲，握著莫秋寒的手，轉頭看向淩曦二人說道：“雙生冰火龍，一世一雙人。。。在天玄鑒末尾的批注上我見過這樣的一句話。”
    “我當時的理解便是要被這冰火雙生龍擇主，必定要有一雙人，而且這兩人必須有種聯係紐帶。我個人理解，這聯係，便是深情。”
    淩曦聽聞，微微低頭沉吟，隨之問道：“那到處莫前輩尋到此處之時，為何這冰火雙生龍為何沒有選擇前輩二人？”
    莫秋寒麵上帶著笑，又看了看這冰火兩儀眼說：“當初我墜入魔道，發現這冰火兩儀眼並將嘯書帶到此地，更是用盡了自己半生修為以一種奇特方式將他封於冰火相接之處之中，並在這外圍處刻上無數佛道真言，以免被人發現，同時也做保護。
    我乃以佛入魔，本是金丹修士但卻在入魔之後一夜修為大張，直接進階元嬰。那個時候看到隻吊著一口氣的嘯書，心中被怨恨與憤怒充斥，或許正是這個原因，我們二人與這冰火兩儀眼便是有緣無分。。”
    “我尋盡一生都未能找出救他一命的辦法，將死之人，這冰火兩儀眼對於我們來講便隻能算的是浮雲了。既然這冰火兩儀眼不選我們自然是因為我二人身上不具備它所認同的條件。隻是，對你們二人來講卻是不同。”
    “我們二人又有何不同，淩曦與我隻是師兄弟，即便情意濃厚卻也無法達到其條件。”蕭衝張口說道，神色有些失望。
    而與此同時林嘯書卻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你與他，真的隻是師兄弟？”他的聲音略帶調侃，神色之中更是有著一絲興味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