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妖魔島上有傳說 第一一零章 毛青致,我跟你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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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纏繞在十方真身上的紫色煙絲滲透進去了一半時,從天靈湧出的氣體,由淡淡的白,變成了燦爛的金。
“二色元光,足夠我的亡魂,由死而生!”黑袍裸露在外的雙手,已經由枯萎幹癟變得飽滿健康。“本來隻是想吸食後輩的妖魂,維持亡魂不滅,積蓄力量重獲新生,沒想到,碰到了這麼一個寶貝……蘭兒,你做的很好,日後祖不會虧待你的,哈哈哈……”
虛弱地睜開眼睛,左眼裏的金一點點變得稀薄,右眼的白已經被吸食殆盡,恢複了正常的黑。“你,身為妖族曆代妖主,竟然設下陷阱,殘害妖族後代,罪不容誅!當代妖主知曉了,不會放過你的!”
黑袍輕笑出聲,聲線漸細,如似嘲弄:“你以為,此代妖主不知道我的動作?”
十方真眼睛眯起,心裏一驚:“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後生,告訴你也無妨。沒有誰可以抵擋‘死而複生’的誘惑。”黑袍一點點裂開袍子的係帶,露出裏麵幹癟枯萎的軀體:“此代妖主,如此觀望,不過是想看我能否成功。我若成功,他便可如法炮製,死後仍可複生。這是誰都無法抵擋的誘惑。所以,他是絕不會出手幹涉此事的。”
黑袍解下,拋入黑暗中,露出來的,是一個光頭的中年男子之軀,除了頭顱、雙臂是正常的,胸腹、背部和雙腿都是幹癟枯萎的,皮包骨一般。這男人濃眉大眼,眼尾上挑,圓下巴,薄嘴唇,英俊之外,刁意之態盡顯。
金色從天靈輸出的速度越來越快,十方真左眼裏的金色,隻剩下了一半。反觀光頭男人,胸膛已經鼓起血肉,隻是心髒死寂靜默,沒有活著的氣息。腹部、背腰和雙腿也是幹癟枯萎著,極其扭曲。
在十方真眼裏,半空中染著微弱的光亮的光頭男人,同他一樣,都是虛幻之體,隻是,十方真自己是神識之體,而那光頭男人,聽其言語之意,該是一個亡魂,企圖由死而生,變為生魂。
第九代妖主燁苦,在這葬主墳埋葬已有近千年,三百年前,為了朝聖山試煉,當代妖主開啟妖王山脈,選拔出妖族參加朝聖山試煉資格之妖。當時還是一個小隊主的燁蘭,曆經艱險,進入了葬主墳,根據上一輩的指示,選中了“九”字光團,進入第九代妖主燁苦之墓,見到了第九代的亡魂。
第九代給了燁蘭傳承,使得其妖靈之力,直接從凡境第三步晉升到凡境第六步,修為暴漲。為了掩人耳目,出了妖王山脈之後,燁蘭一直將自己的妖靈之力壓製在了凡境第四步,知道最近一百年才使得修為釋放到了凡境第五步的程度。
燁苦給燁蘭一個承諾,讓他在下一次妖王山脈開啟時,給他引進足夠的妖靈之體,讓其吸食足夠的妖靈之力,使得其亡魂由死而生,變成生魂。妖族亡魂必須在葬主墳中,才能以“死”的形態存活著。而一旦變為生魂,他就可以離開葬主墳,找一具肉身奪舍,獲得再生!
燁蘭能獲得的,將是其祖燁苦晉升靈境的感悟傳承,使得他可以拿著燁苦的感悟,蒙騙證心泉,由凡境徹底步入靈境。
當最後一絲金色從十方真的左眼被抽出,渡給了第九代燁苦,五星香陣瞬間熄滅,繚繞在十方真身體的紫色煙絲也盡數崩斷崩潰,飄散而去。
第九代燁苦的亡魂之身已經變成了生魂,體態飽滿而健碩,心髒的部位,跳動著韻律。“原本以蘭兒那孩子為我找的妖靈,隻能完成一成的,但是沒想到,他把你給引來了,把你這個私藏了始祖元光的寶貝送進了我的墳墓。我真的好高興,我馬上,就可以複活了……”伸手時,燭台飛起落入其手中,火焰昏惑明滅,火光赤紅一片,映著第九代燁苦的光頭,十分刺眼。
“你不害怕嗎?我會殺你滅口的。”燁苦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陣法中央虛弱不堪卻眼神平靜的十方真,有些詫異和不解。
“嗬嗬……”十方真無聲笑出,做著嘴型:你不覺得一切都太、順、利、了、嗎?
“你說什麼?”燁苦眼露殺機,麵色不善。
金白二色元光這麼重要的東西,十方真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搶奪?不,應該說,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全部搶奪?燁苦吸食的隻不過是一百份中的一份,還以為自己多厲害呢。剩下的九十九份,十方真可藏的嚴實著呢。隻不過他沒想到的是,隻有這麼微弱的一份金白元光,竟然就可以使得妖主的亡魂複生,這種威力是他不敢想象的。一定要藏好了,這種懷璧其罪的寶貝,以後甚至若非必要,不可讓其露白。
陣法這種東西,對十方真來說,根本是無效的,形同虛設啊。他可以一眼看出陣法的陣眼所在,陣眼是一個陣法的力量之源,也是其罩門所在,是其最致命的弱點。五星香陣根本就困不住他,他假意失去行動能力,被吸食元光之力,為的不過是示弱。因為,以十方真的實力,根本無法從第九代手上逃出,所以,他索性將計就計,給第九代留下一個弱勢的印象,尋找機會,一舉逃出。不過聽了剛剛這明顯腦袋不太好使的第九代的話,十方真心裏有點譜兒了。
三一之夢給了十方真勘破陣法命門的天賦,使得其可以無視一切陣法之力,莫說這五星香陣,就連妖王山脈外罩住妖魔島的封印大陣,對十方真來說,都是一個虛幻的泡沫罷了,一戳就破,來去自如。若不是為了將醜奴兒一同帶出去,他早就離開這危險的是非之地。
其實,若是金甲仙能夠蘇醒的話,離開這裏就易如反掌了。畢竟,當初進入這妖魔島避難,就是憑借金甲仙引動“引路燈”,才得以無視封鎖妖魔島的封印大陣。
等等!引路燈……他想到了!
十方真心裏有了猜測,第九代手裏拿著的那燭台,和金甲仙的引路燈有幾分相似,隻是金甲仙的那燭台鐵鏽斑斑,鏽跡之後,還是能看到頗為精美絕倫的刻畫,而這第九代手裏的燭台,就沒了那種古老感和珍貴感。或許,這是一件仿造引路燈煉製出來的仿品?
引路燈可以無視陣法,自由穿梭,而第九代仿造引路燈,為的,大概就是……他想離開妖魔島!
我真是太聰明了!十方真默默的在心裏給自己的智慧,吃了一顆糖果。
第九代此刻雖然隻是一具生魂,但是修為也不是十方真能夠抗衡的,身為第九代妖主,其原身巔峰時最低也是靈境之妖,即使以生魂之體,也是凡境巔峰,那裏是十方真一個凡境第四步可以對抗的。
但是……人心叵測,妖心也未必純淨。
“出聲!”第九代極速下降身體,落在躺著的十方真的身側,大手掐住了十方真的脖子,眼神凶狠:“你剛剛說了什麼?嗯?”
十方真隻是輕笑,嘲諷譏笑,任由意識變得恍惚。
忽然,就在他以為這縷神識之體將會在此終結之時,意識再次清明起來。
“嗯哼……燁蘭!你大膽!!!”第九代燁苦額頭突然崩裂,露出片片白花與血色,臉皮瞬間崩壞,血肉模糊,露出頭顱白骨,恐怖的牙齒開開合合:“燁蘭!你敢噬祖?!我不會放過你的——”
隨之而來的,是第九代淒厲的嘶吼,是他不甘德悲鳴,是身體大麵積的崩潰消散,脖頸斷裂,胸腹爆裂,四肢潰散,魂魄四散而去,最終隻剩下一點殘星,在這漆黑中閃現著不甘和憤恨!
十方真重得自由,站起身來,撿起掉落在一旁的引路燈的仿冒品,若有所思:“既是仿造之品,用法也該是相同的。我雖然無法駕馭真正的引路燈,但是一個贗品,我還是可以的。”閉目時,燭火燃起,開目時,燭火熄滅!一燃一息間,十方真這具神識之體已經從這片漆黑之地消失。
墓碑之外,第九代燁苦的葬主墳裏,十方真依然盤膝而坐,他的身側燁蘭手裏是一塊斷裂的靈牌,上麵刻著“第九代妖主燁苦”之名。
妖火焚出,包裹住靈牌燃燒成粉末灰燼,手掌一抖,灰燼四散。
“燁祖,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從墳裏爬出來,第一個要奪舍的,就是我的肉身嗎?”
“咱們兩個,誰都不高貴,做的都是最下賤最卑鄙的事。你是我的先祖,我是你的後代。你能想到的,我自然也能想到。”
燁蘭手掌搭上十方真的天靈,摩擦著,如蘭之容笑得純粹:“若不是為了你的傳承,我可不會為你當牛做馬這麼多年。不過,你既然要奪我肉身,我就一定要留一手了。更何況,我有了這個寶貝,你那感悟傳承,根本就一文不值了。”
眼捷顫動,十方真從沉睡中醒來。“把你的手,拿開。”
“喲,還挺有脾氣?”燁蘭拿開手掌,抱臂而觀,道:“我知道金白二色元光,你絕不隻有這點,交出來吧,我可以考慮饒你一命。”
十方真低頭看著藏在他身體纏繞了七八圈的金色繩索,臉色難看,道:“你打算就這樣跟我談判嗎?沒誠意啊。”這金色繩索是妖族法寶,無論十方真如何掙紮,都不能掙開,而且他發現,他用不了法術了,體內靈力被禁錮,連戮生花的藤條都無法召喚而出。
這事兒,棘手了!
話說,毛青致呢?這小子不是說會為他護法嗎?這是護的哪門子法,啊?都把他護到人家手裏了!
這整片葬主墳空間裏,除了他和綁著他的妖靈,就隻剩下他頭頂的打更妖。
“噹——”“通報!通報!小隊主陸笙,現有赤火印總數,四十七枚,排位第一!所在方位:第二層領域,葬主墳內,第九代妖主燁苦之墓!”
“噹——”“通報!通報……”
冷不丁的一聲巨響,嚇得燁蘭嘴角一咧,心髒砰砰的。“快點叫你這破玩意停下!”
“嗬嗬。我倒是想了,沒招啊!你有本事你就去弄,我是一點招都沒有。”十方真從未如此覺得,頭上的打更妖是這麼可愛。
打更妖的通報,一直持續反複,這樣下去,遲早會吸引其他妖靈爭搶!既然已經發現了妖主始祖的金白二色元光,燁蘭現在對赤火印是完全沒有興趣了,但是其他妖靈則不然,他們的目標是撕掉十方真的本命赤火印,獲得此次的第一資格。但是這樣,就會讓十方真從妖王山脈逃出外界,一旦其躲藏起來,即使是燁蘭,也要花費一番功夫才能將其捉住。
決不能讓這小子逃走!
十方真問道:“毛青致被你弄哪去了?就是那個貓妖。”
燁蘭思慮一番,麵色有些古怪,道:“你說的是他?他給你留了一張字條,讓我交給你,然後就跑了。我對他沒興趣,便沒有去追。看吧,這就是他給你留的字條。”
燁蘭將手中的字條打開,十方真看完之後,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字條上娟秀的妖文字跡:朋友,我在此提醒你,你有危險了,我打不過他,為了避免無謂的犧牲,我就先走了。但是出於對你的承諾,我特意給你留了一張字條,提醒你有危險了。別感動,我隻是做了身為一個朋友該做的。有緣自會相見——毛青致。
“……你就是這麼通知我的?!”
“毛青致,我跟你沒完——”
孤獨的葬主墳裏,燁蘭突然有些可憐同情這個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