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相逢應不知 第五章 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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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兒的頭腦有那麼一刹那的空白。
第一本春宮圖是阮玉給自己的,還記得她一臉神秘的從中衣內取出畫冊遞給孟兒時,她方才五百歲,與凡間比不過十五歲未經人事的年紀。
孟兒一臉詫異,“這這這。。。。。。”自己與阮玉盡管平日是搗亂了些,但這類禁書還是沒看過的。
“噓——”阮玉帶笑將食指放在她唇上,得意道,“這可是我費盡千辛萬苦才找來的。”
孟兒羞赦忸怩道,“本公主覺得吧。。。。。。咱們年齡尚幼。。。。。。”
“放心吧我的公主,”阮玉信誓旦旦道,“咱們就看這一次,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孟兒看她一臉真摯,麵色緋紅,好奇心摧使著自己就看那麼一下,誰知就是那麼一下,就被啟芳逮了個正著。
啟芳為仙最是正經刻板,不稍說,指尖銀光一現,一本春宮冊便化為灰燼,然後淡淡的掃了眼兩人,甩袖而去。
也就是那時,啟芳對阮玉刻薄起來,兩人在一起簡直就是針尖對麥芒,孟兒實在不敢想象他們獨自相處時的情景,因著阮玉隻是仙騎,孟兒總會袒護著她些。
也就是那時,孟兒對啟芳的敬佩感油然而生,啟芳不過比自己大個百年,那風度,那姿態,嘖嘖,那冷傲,若不論身份地位,自己在她麵前簡直就是小蝦米。
啟芳的恨恨而去,讓孟兒有一瞬的擔心,看春宮圖的念頭也沒了,可翌日見啟芳對自己態度如初,又和阮玉打起了春宮圖的心思。
四百年裏,她和阮玉幾乎是無惡不作。這廂才搞亂了太上仙君的仙丹,那邊又改了司命仙君的命簿,人順大帝罰她抄經,她便一副“本公主要仙逝啦仙逝啦”絕食的表情,無奈,畢竟人順大帝隻有她一個子女,以後還指望著她能執掌天界。
第九百年的仙辰,她認識了季長皓。
彼時的她花枝招展自不用說,步搖珠花就簪了滿頭,弄得脖子僵硬的很。人順大帝麵露疑惑,“孟兒,你這滿頭珠翠不嫌重嗎?”
阮玉在旁道,“啟稟大帝,今日乃是公主壽辰,不穿戴的隆重些怎麼好呢?”
人順大帝皺皺眉,卻見孟兒笑著對他點頭,他也無話可說。見著眾仙卿皆入座,他執細紋盤龍琉璃盞,朗聲道,“諸位仙卿,今日乃孟兒九百年壽誕,本帝特赦今日帝臣無別,眾卿大可把盞言歡,盡興方去。”言罷,兀自飲下一盞瓊漿。孟兒也對著眾仙微笑淺淺,淺嚐一點。
眾仙正欲講些祝詞,卻見一人玄色衣衫,遠遠的瞧著便是說不盡的威武英姿,他道,“帝兄,許久未見!”
眾仙嘩然,這個世上能與人順大帝稱上一句“帝兄”的,恐怕隻有蓬萊山的那位蘇幕上君與消失已久的季燎戰神——他們皆曾是洪荒大帝看好的繼位人選。可是蘇幕上君早已隱世不見人,那此刻前來的必是季燎戰神無疑!
眾仙心歎,誰也未曾在意消失已久的季燎上君竟神不知鬼不覺的回來了。萬年前洪荒大帝隕落,人順大帝即位,季燎戰神便不知所蹤。眾仙忖度著季燎戰神必是與蘇幕一般歸隱不出世,卻未曾料到他竟就這麼回來了。
人順大帝微怔,龍袍下右手不自然的握成拳,麵上卻寒暄道,“原來是季燎仙弟,萬年不見,本帝甚是牽掛。隻可惜你此次前來未曾稟報與本帝,否則本帝必定昭告四海眾仙,設宴為你接塵。”
季燎一直側耳靜靜的聽著,深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緒,隻嘴角一絲笑意表示自己似乎心情不錯,“小弟低調前來就是怕擾帝兄政務。之前小弟一直思索該找怎樣的機會來見帝兄,這不,機會來了,小弟鬥膽借仙侄此次壽誕特向帝兄道賀,並贈與仙侄西海鮫珠以表賀禮。”
眾仙聽到“鮫珠”二字皆是目瞪口呆。
西海原是鮫妖的天地,洪荒大帝本來對此並無甚動作,可惜他們三番四次的擾亂人間,大帝怒,派人平亂,誰知幾次都無功而返,聽天兵道,那鮫王著實是個厲害角色。大帝複派三位繼位人前往平亂。本來是極簡單的事,三位上君皆是仙力卓群之輩,幾乎是揮揮手便能收服那鮫王,不知是誰說了句,“大帝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意思便是大帝派你們前去平亂,其實是想看你們處理的手段,然後加以斷奪哪位適合做下任天帝。
之後的事未曾聽過傳聞,隻道是三人方寸大亂,最後以季燎娶了個鮫姬公主做側室便不了了之。
而那鮫珠便是鮫王腹內的精魄,其內力量可想而知。
這對眾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八卦題材:“季燎戰神把自己的嶽父殺了?”
“不是的,那鮫王是自然逝去的。”
“那這鮫珠從何而得?”
“聽說是鮫王遺留給自己的女兒的。”
就這樣你一言我一答的,事情仿佛已水落石出,眾仙恍然,因為那個可八卦的鮫姬公主也已仙逝。
孟兒可管不了聽不下這許多,她的眼神全都集中在捧著錦盒正向自己走來的素色長袍少年。
若星眼眸,頎長身形,燦若星河的笑,勾起兩個剛好的酒窩,暖的人五髒六腑都如沐三月春風。
孟兒伊始方才曉得為何凡人都愛說“如沐春風”。
因為她的確感受到了他的溫暖氣息。
隻見少年低頭半跪行禮道,“小仙季長皓,特來獻此寶與公主殿下。”
聲音溫儒動聽,如蠱如惑。
季長皓說完遞上錦盒,打開,裏麵是一顆如夜明珠大小的珍珠,卻散發著絲絲詭異的血光。
她未曾仔細看鮫珠,隻記得那遞上錦盒的少年雙手著實修長好看,比啟芳的還要好看一些。
從此她記住了這個少年。
孟兒深吸了一口氣,她活了這麼久,頭一遭覺得這九重天的空氣如此薄涼。
啟芳從她的眼中看到一種滄桑之感,心中不免產生一種歉意,可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什麼——她本身便是不善言語的人,因而她喜愛看孟兒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喜歡她歡快的模樣。
銀河無聲的流淌,孟兒彎腰拘了點水,緩緩道,“就算是季長皓變心,阮玉也不會背叛我,”她定定的看著啟芳,神色堅定,“我信她始終都是站在我這邊的。”
說完將手中未剩多少的水灑回銀河,頭也不回的跑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