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陌上誰家少年郎 04、粉墨登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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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多久,徐若水姍姍來遲,看到沈奕的那一刻,明顯愣住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家三少爺不是剛挨了一百鞭子,重傷未愈,還躺在後宅養傷嗎?怎麼會在這緊要關頭突然冒出來興風作浪?不怪徐若水大驚小怪,實在是沈奕的動作太快了,隻一晚的時間,沈奕就迅速理清了思路,分析完利害關係之後,沈奕不打算再藏拙,選擇了果斷出手,主動出擊,很顯然,這一招殺傷力太大,直接打得所有關係者全都措手不及。
別人的詫異也好,驚歎也罷,哪怕是不屑和鄙夷,沈奕也全部照單全收,不甚在意,甚至還大方擺出了笑臉,一派從容不迫。
“大人,急招在下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不等沈澤林開口,沈奕便上前一步,搶先問道:“關於徐先生日前不慎遺失玉佩一事,學生有幾個問題想要請教。”
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就連徐若水都沒有想到,沈奕根本不跟他廢話,一上來就興師問罪,語氣咄咄逼人,看來是不打算給他留情麵了。
徐若水客居沈府多年,大少爺二少爺都由他授課傳教,除了擔任西席一職之外,徐若水還以沈朱氏遠房表親的身份幫忙管理其名下的財產,至少,在原身的記憶當中,就明確記得沈府有好幾處鋪子是由徐若水在打理,至於具體收益如何,沈奕並不清楚,但也多少能從側麵看出徐若水在沈府的當家主母心裏舉足輕重,連帶著在沈府的地位跟著水漲船高,輕易冒犯不得。
麵對沈奕的指責,徐若水麵不改色,從容不迫,此人心機之深沉,由此可見一斑:“三少爺,有話大可直說!”
那就再好不過了,沈奕也懶得跟徐若水浪費唇舌,淡然出聲:“徐先生遺失家傳玉佩,沈奕深表同情,您急於找回失物的心情,學生也能理解,但是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隻憑主觀判斷,徐先生就胡亂攀咬,甚至一口咬定是沈奕偷竊,豈不是有失公允。”
“三少爺此言差矣。”徐若水輕笑出聲,挑眉看著沈奕,不急不緩地答道:“常言道,捉賊拿贓,若不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從三少爺的書袋當中翻出了在下遺失的玉佩,二少爺又怎麼會不顧手足親情,毅然站出來仗義執言?三少爺,人非聖賢,誰能無錯,一時鬼迷心竅,犯下錯誤並沒有什麼大不了,有則改之就好,何必等到一切都事過境遷之後,再發聲強詞奪理……“
說到這裏,徐若水還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惋惜地看著沈奕,好似一個真正心疼愛徒犯錯的老師一般。
“好一個事過境遷,好一個強詞奪理!”沈奕硬生生被氣笑了。感情平白無故挨鞭子的不是你,所以就可以毫不顧忌當事者的感受,隨口大放厥詞嗎?自己好歹也是沈府名義上的三少爺,即便是庶子,即便不受寵,也萬沒有讓一個外人爬到頭上任意欺淩的道理。“徐先生能否告訴沈奕?為何您在遺失了所謂的家傳玉佩之後,絲毫不見慌張,甚至都不查證審問,二話不說就命下人翻找我的書袋,如此意有所指,目的明確,倒顯得整出戲都像是事先彩排好的一般。”
“這……”
“徐先生,為人師表者,不過傳道授業解惑也。沈奕想不明白之處,還請您幫忙解答一二。”沈奕迎著徐若水的目光,挺直了脊背,寸步不讓。今兒他還就跟這酸腐書生杠上了,非得討個說法不可。
“不是有婢女親眼所見……”沈奕目光冰冷,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淡淡微笑,意味深長。徐若水隻看了他一眼,就忍不住膽怯了,根本不敢與之對視,本來還想睜著眼睛說瞎話,如今反倒是嚇得連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父親,既然有人作證,不知可否一並傳喚上來,孩兒也想借此機會查問清楚,究竟是誰居心叵測,在背後栽贓陷害?”
“來人啊!照三少爺的意思辦。”
“多謝父親。”
見此事不再有回轉的餘地,一旁觀戰的沈朱氏不由得輕咳兩聲,跟徐若水對視一眼,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幽幽說道:“叫春桃過來。”
說來也巧,這個春桃可是二少爺沈青房裏的丫鬟,豆蔻年華,也頗有幾分姿色,不過眉眼間流露出的市儈和算計,讓沈奕很是不喜。
“參見老爺,夫人……”春桃被急急傳喚過來,臉上還帶著一絲惶恐,行了禮之後,依舊不敢起身,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
“你,就是春桃?”
“回老爺的話,正是奴婢。”
“日前,你曾出麵指證三少爺偷竊,可有此事?”
春桃默然不語,低著頭,根本看不清表情,單薄瘦小的身影也很能賺取同情分。
沈奕在旁冷眼看著,他可不是什麼爛好心人,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從這丫頭自尋死路,開始信口雌黃,栽贓陷害他沈奕開始,就算是自己跳進了無盡深淵當中。
片刻之後,春桃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咬牙點了點頭:“回老爺的話,確有此事。”
還真是上趕著找死啊!
沈奕冷笑,既如此,就別怪他心狠手辣了。
“父親,春桃這丫頭可是二哥房裏的,早前還聽聞春桃頗為受寵,下人們都在暗暗猜測,二哥會不會將她收入房中呢……”沈奕在旁不輕不重地開口,平地一聲驚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沈澤林臉色都變了,鐵青色一片,顯然是氣急攻心。他在官場沉浮多年,整日與權謀打交道,相信在他看來,二兒子的通房丫頭出麵指證三兒子偷竊,怎麼看都透著一股子陰謀詭計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