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番外一 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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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睦沉著眼看著躺在床上的人,他的呼吸很輕,如果不是帶著小幅度顫動的胸腔,沒有血色的唇和眼底淡淡的烏青,讓他看起來像一個死人一樣。
修長白皙的手指被另一隻溫厚的大手交纏在手中,他沒有刻意的回握,但是那溫厚的手掌的指節插入他的指縫,即使是在昏迷之中也毫不放鬆。
楚睦並沒有介意那隻握著自己的手,盡管他一向討厭和別人身體接觸。
另一隻空閑的手輕柔的探上他的腦袋,很燙,雖然自己的體溫偏低,但是手心下的溫度的確很高。他想拿手邊的盆子中被冷水浸泡的毛巾擰幹敷在木楚的額頭上,可一隻手太不方便,隻能作罷。
木楚的呼吸也很輕。能感覺到呼吸間帶出來的灼熱。整張臉除了臉頰都是蒼白的,偏偏臉頰卻又紅得嚇人,像是有高原反應而生出來的兩片高原紅,很不正常的酡紅。
門鈴聲很快在安靜的夜幕中響起,竟然能感覺到楚睦近乎於鬆一口氣的態度,想要起身開門,但是昏迷中的人握著他的手緊緊的不肯鬆開,這讓他有點無奈,黑黝黝的眸子裏有一點不知所措。很少看到木楚生病,即使是,也不會有像這次這麼嚴重。
他帶著安慰性質的用冰涼的指尖點點他的手,燒的糊塗了的木楚不滿的從昏迷中驚醒,低噥兩聲。
楚睦放低聲音“醫生來了,我去開門”
十分不適的人皺皺眉頭,門鈴聲響的更加急促。好不容易才讓他放開了手。
楚睦看著隨著金發青年進來的,穿著白色大褂的醫生點了點頭,臉上沒什麼表情,指了指臥室。“39。1℃”
醫生點了點頭,也不多話,立馬拿出隨身攜帶的藥箱,用最快的速度進入房間診治。
金發青年探頭探腦的往房間裏看了一眼,隨即對楚睦說“chris,不要擔心。雖然發高燒,但是成年男人的抵抗力很好。”
楚睦沒看他,尾隨著醫生進了房間。
青年摸摸自己的頭發,沒什麼不適應,反正他早就習慣了這個大畫家的這副樣子。不過,他眼底閃過一絲精光,之前以為他說愛一個男人是開玩笑,誰知道這次像是動真格的。這都快兩年了,竟然那個男人能受得住chris。
嘿。還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楚睦沒什麼表情的靠著門框,雙手插在胸前,看著醫生拿出聽診器在木楚身上量體溫。又拿了涼的毛巾敷在他頭上。他相信他不會有事,一場小感冒而已。
但是又無法忽略掉心底傳來的一絲怪異的情緒,那讓他覺得有點焦心,有點難過,還有點不舍得。
無論什麼時候,木楚在他眼前大部分都是十分健康鮮活的。很少有這種時候,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了感冒。又發燒發的這樣厲害,在等他們來的時候,起碼就這樣燒了小半個小時。
楚睦很少能有不同的感情,但是所有不同的情緒基本都來自木楚。
直到檢查的差不多了,醫生才推推眼鏡,“病毒性感冒,俗稱流感。”他把幾盒藥擺在床邊的櫃子上“再過十分鍾,就溫水服下,一天三次,一次兩粒,等燒退了就好了”
楚睦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醫生有點尷尬的看著他,猶豫了一會,才說“晚上還是要記得蓋被子”
剛剛給這位病人檢查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他身上的紅痕,讓他有點尷尬。
倒是楚睦,像是什麼都不知道的點點頭,完全沒有半點不好意思“知道了”
喂了藥給人吃下,又昏昏沉沉的睡了,楚睦一看時間,這都快兩點了。無比自然的掀起另一邊的被角,把渾身散發著熱氣的男人抱在懷裏,一隻手從他的頸側穿過,讓他的腦袋枕在自己的手臂接近肩胛處的地方,另一隻手環著他的腰,S市的秋天比別的地方來得早一點,他穿著長袖陪著折騰了大半夜,直到把人抱著,暖洋洋的,才覺得舒心。
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那種舒適是從眼角眉梢透露出來的,帶著點冰冷的眉稍稍疏開,下巴靠著他已經降下大部分溫度的額頭。拉了床頭的小燈,閉上眼隨著他沉沉的睡去,他也覺得有點累。
大約是五六點多的樣子,木楚不安分的在他懷裏動來動去的,楚睦淺眠,一下子就被他弄醒了,低低的聲音並沒有被吵醒的惱怒,“怎麼了?”
木楚艱難的抬手摸摸他的臉,眸子裏水汽氤氳,張開嘴巴想要說什麼,但是喉嚨疼得厲害,什麼都說不出來,火辣辣的。
楚睦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是手底安撫的收緊一點,半撐著身子起身開燈,然後讓他靠在自己懷裏半靠著坐起來,拿起床頭櫃上刻意放著的半杯水喂他喝下。
喝了水潤了嗓子的木楚才勉強能說話,隻是聲音十分的低啞“小睦,幾點了”
楚睦聞言看了眼掛著的鍾“五點半。要起來了?”
木楚搖搖頭
楚睦摸摸他的額頭,燒都退的差不多了。想起因為不舒服,他晚飯也沒吃,“餓了麼?”
木楚點點頭。
楚睦毫不猶豫的翻身下床,驀地接觸到冷空氣讓他打了個寒顫,不過還是先把人扶著半靠著床頭,在後背給他塞了個枕頭,又把被子給他掖好才披衣服去廚房。
身體能量的巨大流逝讓他無法睜開眼,他們現在住的是木楚和楚睦買的房子,之前那套留給了劉伶,畢竟還是覺得愧疚。
木楚強製的讓自己睜開眼睛,或許是生病讓人變得更加感性。透過門框,雖然無法看到他在廚房的身影。但是一些細微的聲音足夠他想象廚房裏發生的一切。
有點不敢相信。
不,是很不相信。
奢望了接近七年的東西終於有一點能被自己牢牢緊握。他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楚睦還是那個楚睦,但是有什麼不一樣了。比如現在,端了半杯溫水遞到他手裏“粥還要一段時間,你不能吃油膩”
木楚點點頭,一言不發的看著他。
楚睦習慣了他的注視,又從衣櫃裏拿了件厚一點的衣服給他披上。不知道是用一種什麼情緒說“不要再生病了”
那聲音裏不是不滿,反而是擔憂,即使他的眼神沒看他。但是木楚什麼都知道。
比如眼前這個男人,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平靜,不愛世界上的所有人。他也不確定是否愛他。但是,他知道,在楚睦心中,木楚是唯一的獨一無二。
他想,這樣的陪伴不會在兩年打止。應該是,一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