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楚啞著嗓子任由臉上的冰冷蔓延。
    “既然是這樣，我先放手好麼。楚睦，我愛不起了。”
    楚睦皺著眉頭看著他眼角劃出來的淚水，那種他從來沒有過的液體總是讓他覺得不好受，記得有一次他的眼淚滴在他的肩上，讓他覺得那一整塊都熱烘烘的，疼的很。
    “楚睦”木楚微笑的看著他“反正你也不喜歡我。咱們真的就這樣吧，成嗎”
    “不”不留餘地的拒絕他近似哀求的話。
    木楚怒了，失控的把桌上的杯子全部摔在地上，聲嘶力竭的朝他吼道“那你還要怎麼樣！說啊！你還要怎麼樣！”
    楚睦的眉頭皺的更深，這樣慌亂失控的木楚他從來沒見過，他不喜歡，心底亂糟糟的情緒再次出現。
    “和我在一起”
    這句話像是早就埋在心底一樣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對，對了，就是這樣，一直以來悶悶的心情和所有不知名的情緒在嘴邊組合成這樣一句話，和我在一起。當把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才發現是這樣的好受。
    楚睦的行動快於思緒，說完這句話之後走近神色狼狽的男人，伸出指尖沾了滴他眼角的淚水，“好苦”
    雖然是嫌棄的話語，但是手底接下來的動作卻是輕輕把人攏在懷裏。讓他聽著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
    原來這個東西真的會跳動，楚睦也仿佛聽到了自己心口不斷的叫囂，像是時光和七年前的那個時候重合。其實當時，他也突然生出了這樣的想法，走上前，把人攏在自己的懷裏。
    雖然不知道這些一直以來讓他好受或者難受的情緒是哪裏來的，但是這個時候，楚睦覺得很舒服。
    被擁抱著的人顫抖著雙手用力推開他的懷抱。
    被推得毫無防備，楚睦不可避免的倒退三步跌在米色沙發上，不解的看著那個表情僵硬的男人“木楚？”
    木楚嘴角勾起一抹強硬的笑“楚睦，不要再騙我了。”他神色慘淡的看著他，手指重重指著自己肋骨第四根的地方，啞著聲音說“這裏，承受不起另一個七年了。”
    楚睦無辜的看著他“我沒有騙你”
    “楚睦”木楚帶著笑叫他的名字“你知道七年前打我打的最狠的巴掌是哪一個麼？”
    他頓了頓，忽略掉緊緊纏繞在自己身上的那道眼神。“你爸說‘木楚，你可以毀了你自己，但你不能毀了我們楚睦。他不愛你’”他森森的笑著，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像是要嚼碎骨血一般“楚睦，你懂了麼。你從來不曾愛我，一個人的愛情怎麼能繼續下去。我又拿什麼和你在一起。”
    做為當事人之一的楚睦一言不發，緊緊的抿著唇。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表情
    木楚輕笑著轉過身去，聲音裏是說不出來的疲憊“你走吧，這次之後，真的再也不要見麵了。”
    空蕩蕩的房間裏無聲無響。
    木楚維持著這個姿勢直至僵硬。
    他走了吧，木楚想。疲憊的轉過身準備去洗手間洗把臉。卻微微錯愕的看著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的那人。
    他黑黝黝的眼神帶著強占的目光，嘴唇輕微張合，臉上淡淡的表情因為說話而造成的肌肉運動，整個人看起來竟是說不出的柔和。他說“我喜歡你”
    木楚腦袋一轟，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裏麵炸開了一樣，什麼都聽不清。隻能呆愣的直視他所在的方向。
    楚睦去卻像沒有看到他錯愕的表情一般，語氣平淡的像是在陳述一個客觀事實，隻是裏麵帶幾分不易察覺的無奈“我沒法畫出東西來了”
    他的雙眼因為吃驚而慢慢睜圓，眼睛裏全都是滿滿的不可置信，血液似乎一下從心髒中抽出，他說了什麼？
    楚睦皺皺眉頭，似乎是不願意講出下麵的話“從你說你不愛我開始。就畫不出來了”
    “不、不關我的事”木楚慌亂的反駁，巨大的消息讓他來不及消化更沒法理解，他強硬的要求自己鎮定下來，“我沒有任何本領能帶給你靈感”
    楚睦不可置否的點頭。沒錯，對於任何一個靠腦子工作的人，他的思想隻由自己產生。
    木楚終於平緩了了粗重的呼吸，悶聲道“所以，這和我無關。楚睦，不要強加在我身上”
    把他的強自鎮定曆曆在看眼裏，楚睦無聲的勾起唇角，緩緩道“你帶給我情感。被我放在畫裏麵，而沒有情感的畫是一堆破爛。”
    楚睦向來聰慧，或許之前並沒有辦法察覺，但是一但事情發生在眼前，坐在畫板前提筆的空白感，所有的事情連貫在一起，這個世界上，目前來說唯一能讓他有異樣情緒的隻有一個人。
    “不、不、不是這樣的”木楚死命的搖晃著腦袋“不可能，我們分開七年，你並沒有受任何影響。”
    “木楚，何必自欺欺人”他說“雖然分開，但是我知道你愛我。我無法擁有情感，但並不代表我不能感知。”
    木楚找不到理由反駁，他的話一字一句都是那樣的有道理。可是這些，就都是楚睦的喜歡麼？
    木楚喪氣的垂下腦袋，“楚睦，如果七年前，你能和我說這些。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和你在一起。不管多難”他驀地抬起頭紅著眼眶死死盯著他，嘴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微笑“晚了。”
    楚睦不解的看著他，感情不是隻要兩個人就好麼，既然已經明白了雙方的態度，在一起有什麼困難，何來什麼晚了？
    木楚無力再解釋。隻是揮揮手，疲憊的說“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楚睦皺著眉觀察著他的表情，平日裏總是飛揚的眸子裏麵全部是深深淺淺的霧氣。
    木楚不理會他是否離開，隨意扯開被子躺在床上，佝僂著身子縮在一角，半張臉埋在枕頭內，淺淺的呼吸著，右手卻在被子下麵狠狠按著疼的讓他不得不咬著下唇的心髒。
    愛是一個人是事情，可是，現在卻是三個家庭的事情。
    木楚，你不能這麼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