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好奇，塵遠笙那一世究竟是如何的？”
    “為何要好奇？”
    天帝自嘲般笑笑，“我卻很好奇，那個青然到底作了什麼孽，讓你念念不忘了四百年。”
    “我也很好奇，青色和你，到底有什麼淵源……”
    “我不好奇。”意遠淡淡地打斷了天帝的話。
    ——
    托生前，他留下神力以待返回時，抹去自己記憶，就是為了不受一世凡人的束縛。
    至於那一世所有的……
    至於那一世的愛恨……
    “那一世，不過是塵遠笙。不是意遠。”
    意遠看著天帝，神色古板專注，“凡人的經曆，與我有何幹係？
    就算想起，塵遠笙的故人，便不是我的路人？”
    ——
    “若有人知道呢？”
    ——
    意遠眼神輕忽。
    “與我何幹。”
    ——
    天帝笑著。
    意遠走出正殿。
    天帝笑出聲，笑到彎下腰喘不過氣。他蹲下，撿起地上碎片。
    ——
    無心的人。
    所謂動心，不過是動情。
    ——
    若是無幹，恒柯殿的蒼翠為誰而悼？
    你的桃花又是為誰而種？
    你的【青然】是為誰而喚？
    你的玉簫又曾為誰而奏？
    ——
    意遠可以淡然，他這個天帝，卻果真很好奇呢。
    ——
    好一個無幹。好一番從容瀟灑風度。
    天帝凝視著掌上那片碎瓷。
    上麵開滿了龜裂的青色桃花。
    ——
    “斟言。”
    ——
    “斟言。”
    ……
    ——
    “好喝吧？”四百年未碰滴酒的戴青然醉的一塌糊塗。頰上通紅，幾分嬌態，幾分憨態，拽著雪魍離衣袖，一臉得瑟地問著。
    “嗯……很好喝……”雪魍離半醉——裝的。微醺——作的。無意間攬過戴青然腰身——假的。踉蹌間四唇相貼——真的。
    “你唇裏的……更……好喝。”
    好奇寶寶抬頭，眼神迷離，“咦，你在說什麼？”
    “沒……什麼。”
    ——
    “青然？”
    “青然，你醉了嗎？”
    “……不，不喝了……”趴在石桌上的某人喃喃囈語。雪魍離笑笑，拿下自己的外衫，蓋在戴青然身上。
    戴青然雙唇翕動，臉色被酒香染得朦朦朧朧。
    ——
    雪魍離熱(bi)血沸騰——
    好想再咬一口~(≧▽≦)/~
    於是咬了。
    “嗯……不喝了。”帶著鼻音的話輕輕軟軟。
    雪魍離溫言細語，“嗯，不喝了。”
    “要留給遠笙哥哥……”
    “嗯，要留給……！”慢，好像有什麼不對的樣子！
    ——
    雪魍離默默地把喝光桃花釀從目標變成了任務。
    ——
    “青然……你，睡了嗎？”
    伏在桌上的人毫無防備衣衫淩亂。青絲下，春色不闌——正是吃豆腐的好時機~(≧▽≦)/~
    ——
    “若是，他不曾回來呢。”雪魍離喃喃，仿佛自語。
    青然的頭側向另一邊，無意識地開口。
    “不會的……”
    “若等了十載，他還不回來。”
    “我就等百年，千年。”
    ——
    “這是他種的桃花。”
    “花開了，他怎能不看。”
    ——
    “我……”陪你吧。
    雪魍離手撫上那頭青絲。柔軟溫潤，像身下的人。
    “陪我……等他麼？”戴青然忽迷蒙地睜開眼，神色恍惚不清。
    卻執著的，想把眼睜得更大。
    為了聽一個回答。
    ——
    “嗯。”不是的。
    “我，陪你看桃花。”
    ——
    次日，天氣晴好。
    “雪——魍——離！！！”一聲河東獅吼出自桃林。
    “我的桃花釀怎麼全沒了——”
    雪魍離嚴肅正經，“蒸發了。”
    ——
    今日的桃林，依舊歡樂太平。
    萬幸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