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五 毒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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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正我拍了拍金劍的肩,示意讓金劍和銀劍放寬心態,對兩人淡淡一笑,卻是放不下自己心裏的擔憂。
桑芷妍顫抖著收回放在無情腕上的手,“諸葛先生…”
“我知道,是奪魄斷魂散。”諸葛正我搶先說道。
桑芷妍隻得點點頭,站起身來,卻引得一陣眩暈,無情一怔,坐起身來,用虛軟的手扶住她,“芷妍,你怎麼樣?”話語裏不可避免的虛弱,他從不將虛弱示人,任何困難都自己去解決,可如今,卻是難以掩飾。
芷妍搖了搖頭,向諸葛正我說道:“諸葛先生,我近期一定要在眾多醫理中尋覓出解奪魄斷魂散的解藥,我的時間不多,還請諸葛先生多照顧無情,有任何情況一定要通知我。”又是看了一眼麵色蒼白,嘴唇異常發青的無情,一陣擔憂。莫非,這就是命數…
芷妍轉身離開眾人的視線。
無情看在眼裏,虛弱一笑,“我知道奪魄斷魂散並無解藥,世叔,若是我離開了,還望世叔拿著絕世神兵的草圖對抗蔡京。”
諸葛正我輕率一笑,“你任何事都能解決,這件蔡京奪權之事,你何必交給我這個老頭子,年輕人的天下還是你自己去解決吧。”言外之意,所有人都能聽出。諸葛正我交托給無情這個責任,則是讓他留下生的信念。他一向以信念把不可能變為可能,這次,又未嚐不可?
無情一笑,也不繼續堅持,“好吧,既然世叔你已經認定了,無情自是不會推脫。不過怕是無情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到時還請世叔不要怪罪我。”
諸葛正我點了點頭,他自是知道這孩子若不是到沒有辦法解決的地步,他會一定會解決,這個信念,諸葛正我也不知能讓無情撐多久。
無情淡然一笑,胸口泛起一陣炙熱之感,漸漸泛上喉嚨,他自知不妙,強咽下那口腥氣,提起一口氣,對著眾人說道,“世叔你們去休息吧,我累了。”之後,自己轉過身去。
眾人則都心中了然,轉身默默離開,隻留下金銀劍二人。
無情雖是背著眾人,卻因為練習暗器有異常的耳力,憑著呼吸聲和腳步聲,便知誰已經離開,誰還留下來,“金銀劍,你們也去休息吧。”
金銀劍也不好留下,隻好對視一眼,從無情房中離開。
無情向著裏側也並不好受,胸口的炙熱之感又湧上來,再次泛上喉嚨,腥味漸強,想再咽下這口腥血,卻難再忍住,而從口中溢出,“呃…”又是一陣脫力,意識漸漸抽離,黑色的血一滴滴滴在米黃色的被單上,榻上的人卻已失去知覺。
—沒藥坊—
桑芷妍從神捕府回來就將自己關在沒藥坊的書藥房中,先是取出紮在肩膀上的銀針,點了周身大穴,才開始翻找書卷。
她知道希望不大,因為如果有解奪魄斷魂散的辦法,她之前就不會和無情分開,令她獨自去承受奪魄斷魂散帶給她的痛。
她不介意再成為當初的結局,因為至少她可以救無情,可是這次不可以,因為若是她吸收了無情的毒素,無情不一定會解毒,因為毒針並不同於當初蔡京命她下給神捕司眾人的毒。她可以一賭,無情卻會因為這件事內疚一輩子,一輩子都活在痛苦裏,她更是不忍。
翻找一部部的醫書,一次次配藥解毒,以自己試毒,一再的失敗,讓她有些失去耐性。
此時,正當她翻找另外一部古籍醫書的時候,金劍在外匆忙地敲門,比她還急躁。
芷妍思索了一下,金劍匆匆找她,一定和無情脫不開關係,這才迅速地打開門,就聽到金劍說道,“桑姑娘!少主暈過去了!”
桑芷妍頓時失了神,匆匆向神捕府跑去。
無情的別苑異常地幽靜,但是芷妍並沒有時間欣賞,甚至覺得毛骨悚然。
待她進入無情的房間,本以為房間裏應是有諸葛正我幾人,奈何,除昏厥的無情和銀劍外沒有任何人,芷妍有些驚詫,既然是昏厥,應該是諸葛正我等人焦急之時,無情的房間卻異常地冷清。
剛望見無情的榻邊那腥腥點點的紅和裏側身邊一大片的黑紅色令她便有些觸目驚心。
她有些擔心,擔心就算她點上幾個延遲毒滲入心脈的大穴,卻擋不住鬼門關閻王的一次次召喚…
芷妍坐在榻邊,顫抖著伸手搭上無情的手腕,金銀劍依然是急躁與擔憂,卻不敢出半點聲音。
不多時,芷妍還未鬆開為無情診脈的手,無情卻悠悠轉醒,似乎是感覺到芷妍手上的冰涼這才醒來,對著芷妍輕輕挑起嘴角一笑,“你怎麼來了?你的毒怎麼樣?”
芷妍的眼眶有些微紅,她的無情永遠隻擔心別人,從不擔憂自己。
無情伸出手,撫上芷妍的臉頰,輕輕一笑,“你怎麼了?”
芷妍搖了搖頭,哽咽著,卻說不出話。曾經為殺手的她,以為自己冰冷,沒有絲毫感情,不會被世俗牽絆,更加利用無情不會令自己動情,可是她畢竟是錯了,她並非無情,而無情也並非是真的無情…無情也有心、有情。
無情的胸口忽然一陣猛烈的痛,令他縮回手臂,轉而撫在胸口上,笑容瞬逝,芷妍一怔,隻見無情吐出一口黑血,手狠狠壓在胸口處,不自覺地令身體蜷縮,轉身背向芷妍和金銀劍。
芷妍的眼眶中帶著氤氳,現在的她恨極了自己,不是她的重生,不是她要重拾愛,不是她說不做殺手,不會有現在的境況,但是…她不能主宰。
事到如今,她沒有辦法,她恨極了自己的無力…任毒素折磨榻上的人…任淚水流落在臉頰…
任時間流逝,她沒有任何方法,隻是流連在沒藥坊和無情的別苑,而無情則是毒性反反複複,她任由自己毒發,一次次的用銀針刺激自己毒發的時間,替無情爭分奪秒,卻當真比不過命運…她也聽過不少高明的醫師名號,賽華佗、迢遠老人、醫手、隱仙…她一次次拜訪,卻沒能得到進展,令她失去耐性,她問自己,果真如之前一般嗎…再無法改變嗎…
無情到了後期則是時常昏睡,清醒的日子日漸少去…
而她,清醒的時間越發見長,並非因為她的毒發作不頻繁,而是她用銀針暫時減緩毒發的日子,而後果,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