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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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主使者就像消失了一樣,根本找不出半點兒頭緒。”
“那…楚家夫妻呢?”
“找…是找到了,也聯係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他們不想出席招待會。”
“……”
“……”
說完兩個人都沉默了,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旁觀者的心寒?這樣形容?或許吧。
楚寧當年是出過些在世人眼裏並不光彩的事,換做個女人,或許也不會像他這樣,這麼難過,就是因為是個男的,就因為是個男的,所有可以被原諒的事情,落在了他身上,就都成了不可原諒,受害也成了活該,這個社會就是這樣,嘲諷、自私、無情、冷漠…所有的該死的負麵能生生的把一個人纏死。
幸運點兒的遇上一對兒好爸媽,有一個好家庭,這個好家庭不是指著有多少錢多少利,是一份兒心,一種不管多難多累都不會拋下的感情,就像季璃就像楊豆豆,就像很多普通的家庭,他們或許沒有房子,沒有車子,可是隻要有那一股抱在一團兒,不管多苦都要綁在一起的心,就能走好遠好遠。
也有很多不順的,就像許向維就像楚寧,有很多的房子,卻沒有一個可以放心安生立命的地方,累了一個人哭,疼了一個人躲。
或是幹脆什麼都沒有,有句話怎麼說來的,哦,對了,天下之大,卻沒有一處是我的家,別說家了,連一個腳尖兒都沒人願意給你的,就是楚寧。
活了小半輩子,不管是不諳世事的少年,還是嚐盡冷暖的坎坷青年,小半輩子的時間,隻要能用的能數的過的,幾乎都給了那個家,可是到最後呢?還是跟出生的時候一樣,一個人來,一個人走,不一樣的,就是別人中間都有人陪伴,可陪伴他的,除了無休止的拋棄和責難,剩下的就是再也不敢也沒勇氣去相信或是得到幸福的心。
季璃剛到楚家,跟楚家父母提新聞發布會讓他們幫忙的時候,楚家父母先是沉默,再是拒絕,期間也不過是十來分鍾的時間,卻讓季璃跟走了半個北極一樣,那種從頭到腳從裏到外的涼,滲的他跟進了冰窖一樣,那個時候季璃就在想,想當年的楚寧是怎麼一個人躲在黑暗裏,一點兒一點兒往下沉,在他盼著父母諒解他抱抱他,給他個溫暖的時候,他的父母又是怎麼回應他的。
想著那麼小的孩子在經曆過噩夢之後,全身疼痛,甚至被周圍的人冷眼旁觀或是惡意嘲諷的時候,期盼父母的心怎麼被自己的父母用羞恥用不屑用趕蒼蠅一樣同樣冷漠的表情,一腳一腳踩進沒有救贖的深淵。
然後他哭了,為別人的事兒哭。
掐滅手裏的煙,許向維靠著沙發的靠背望著天花板,聲音聽不出冷暖,隻是有些沉重。
“明天…帶我去楚家吧。”
聽了許向維的話,季璃歎了口氣,有些無奈。
“有什麼用,人心都冷成鐵疙瘩了。”
“我得去試試,如果不取得他們的幫助,別說召開記者招待會澄清了,就算是真的上了法庭,楚寧也得背這個黑鍋。當年那些個強女幹犯已經都找不著了,至於張叔……他肯定不會背叛爺爺背叛許家,隋青……現在,怕是自身難保了,我們能想到的找到的證人不是找不到的,就是幫不了的。
而且……我現在不能站在楚寧的位置去把許家告上法庭,也不可能真的把我爺爺送上法庭。我可以把許家掏空了,折騰誇了,可我不能把爺爺怎麼樣,不管怎麼說,是他帶我大的。很多事情,我不能做。”
“既然這樣,就算楚家父母願意了,出麵了,我們又能做些什麼。”
“我可以逼爺爺,讓他不得不放過楚寧,還有…還有可以把張小天送進監獄,雖然算不得什麼補償,起碼有一個算一個,算是贖了自己的罪。”
“有那麼容易?張小天畢竟是張叔唯一的兒子,他父親又在老爺子身邊那麼多年,老爺子會允許你動張小天?”
“同意不同意,又能怎麼樣,這次的事情,那個主使者也是做足了全套功夫了,參與者一個沒少全被他挖了出來。不管是爺爺還是張叔,他們誰都阻止不了這件事兒了,現在的當事人裏,唯一可以擔事情的,不管他們願不願意,都隻能是張小天。”
咚咚咚,敲門聲。
“進來。”
剛從楚寧房間出來的劉鵬,來了許向維的書房。
“你讓我過來,什麼事兒?”
“這樣,劉醫生,我想問下您,如果讓楚寧父母過來,一起照顧他,會不會影響他的病情?”
“這個也說不好,抑鬱症和自閉症患者本來就是周圍環境的壓力在加上自身的承受能力,達到一個頂點,超出負荷的時候,病人對自身保護意識的一種體現。
他的父母出現,可能會因為原諒、思念或是慰藉產生一個好的誘因,幫助他對生活對自身恢複自信,也可能會因為對過去父母的冷眼厭棄,出現糟糕的幻覺,陷進回憶,產生更深的自我防備意識,徹底關上自己對外界的大門,甚至走上自我了結的死路。”
劉鵬的話讓許向維陷入了思考。
讓他一直這樣自閉,這樣像個木頭一樣過一輩子,許向維不是不願意,張蕊如果願意陪他,他就照顧他們倆,張蕊如果厭了,他就自己照顧他一輩子,反正橫豎,他是不會放棄他的。對於缺失了小半輩子的自己來說,即使是給楚寧喂吃喂喝,擦身洗澡,甚至端屎端尿,都是幸福的不能再幸福的事情。
為了喜歡的人,他許向維願意,願意從一個少爺變成一個孫子。
可是,可是楚寧願意麼,願意這樣過一輩子?
如果再出現以前的木僵狀態的時候,又怎麼辦?一輩子靠著營養液過,瘦的皮包骨,隻吊著一口氣半死不活,那又真的是他想要的麼?
“劉醫生,我……我想試試,賭一把。
好了,他活我活。壞了,他癡我傻。
我們倆就這樣死磕一輩子也好,興許最後把張蕊熬跑了,我還能撈個和他同穴的命,也算值了”
“哎……你們呀……何必。”
“是啊,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