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章 君子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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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下午,柳一清坐在桌子前,麵無表情地看著水壺和水杯,努力無視門外的聲音。
“兄台,你開門吧,我與兄台一見如故,想請你去喝杯茶,你看怎樣?不然去泛舟也行,聽曲兒也行,一切依兄台的意思……兄台,你把門打開,我們好好聊聊吧,你看這春光大好,萬物吐綠,正是踏青的好時節,你我一同去醉蔭山遊玩可好?……”方士文在門外不停地說著。
柳一清終於還是起身開了門,打算勸方士文回去。
“兄台,我就知道你是好客之人,定不會讓我在門外久等,不知兄台姓甚名誰?家住何方?今年貴庚?是否婚娶?可有心上人?……”
柳一清被問到了痛處,索性又把門關上了。
“兄台,你為何又把門關住了,可是方某問了你不方便說的?若是如此你可以不回答的……”
回到房間後,柳一清忽然覺得自己應該出去靜靜,就從窗戶跳了出去。
方士文不知他已經離開了房間,依舊在門外苦口婆心地勸說:“兄台你有所不知,我雖自小習文,但對於你們這些江湖俠客們可是向往不已啊,兄台與我雖是一麵之緣,我卻對兄台無法忘懷……”
柳一清剛逃到外麵,就遠遠看到了熟悉的轎子出現在自己的前方,那是柳府的轎子,更確切地說是大師兄的轎子。
轎子停在了一家胭脂鋪旁,想來是大師兄陪娘子過來買些胭脂水粉了。
柳一清心中一痛,黯然轉身,回了客棧。
方士文正在房門外殷勤地說著話,柳一清從後麵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嚇了一跳:“兄,兄台!你什麼時候……???”
“我餓了,咱們一起去吃飯吧。”柳一清對他說。
“好好!我立即命人準備飯菜,兄台先隨我下樓,我的轎子就在門外。”方士文說。
兩人下了樓,進了轎子,往方府行去。
路過那家胭脂鋪時,柳一清掀開簾子,看了看外麵,大師兄正陪著娘子從胭脂鋪走出來,兩人都微笑著,很是甜蜜。
“兄台,不知如何稱呼?”方士文笑臉問道。
“柳一清。”
“好名字!古人雲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能看透這蒼茫世間,你我隻是過眼雲煙,虛浮塵埃,反而更能釋懷一些不如意之事…與其自怨自艾,不如及時行樂,真乃於亂世中保持清醒之無二法寶啊……”方士文一時感慨萬千。
“如果看不透怎麼辦?”柳一清問道:“如果不能放下,不能釋懷,該怎麼辦?”
方士文愣了一下,思考片刻才回答:“塵世之事不能放下,不能忘懷的太多,昨日之苦澀就留在昨日好了……”
“你為何認為昨日之事是苦澀的?”柳一清問。
“因為得不到的才放不下,痛失的才念念不忘,世人都是如此。有時放不下的不是那人那事,而是自己心中的不甘。”方士文默默搖了搖扇子,低頭歎了口氣:“之所以苦澀,是因為得不到卻又不甘心得不到,痛失了偏偏不想放手。”
柳一清笑了,問道:“你府上的飯菜如何?”
“柳兄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方士文也是爽朗地一笑。
……
酒足飯飽後,方士文留柳一清多住幾天,柳一清也沒推辭,方士文便親自帶著他去了客房。
“柳兄,再過兩日我府上會有一次文人間的雅集,到時會來不少騷人墨客,他們個個都是豪爽灑脫之人……眾人都會帶來自己的新作分享,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各有千秋……就連二王爺也會屈尊光臨,他最近畫的幾幅花草,真是神韻十足啊……”方士文一開口就停不下來。
“說道二王爺啊,他為人正直謙遜,雖然體弱卻還給方某我薄麵,真是君子之交,遠勝於地位與身份啊……”方士文感慨著看向柳一清,卻發現柳一清已經倒在客房的床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