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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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東西都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皇甫瑤蓮用手指撚了撚新月耳墜,淡淡一笑:“好,走吧。”
她可不會哭,要不然,會被阿月笑話的吧……
幾日後,就傳來消息,說皇甫家的千金已經訂好了親事,對方也是個商人,想來,出於利益聯姻的可能性比較大。
七月躺在躺椅上,看著天空發呆。最近少了皇甫瑤蓮那丫頭,著實冷清了不少。天氣也漸漸轉涼了,這院子也不再是悠哉地享受午後的好地方了。七月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緩聲道:“來了?東西在桌上,自己拿。”
何莫瀟拿起桌上的盒子,又打開檢查了下,才收起來。見七月難得地冷淡,便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關心道:“怎麼不回屋裏?”
七月不答反問道:“你怎麼知道,皇甫瑤蓮會把聚神丹給我?”
何莫瀟回道:“我也隻是碰碰運氣。”
“是嗎……那如果,她沒給我,你打算怎麼辦?”
“強取。”
“嗬,果然是你的風格……”
不合時宜的沉默,讓何莫瀟有點不自在。這樣冷漠淡然的七月,讓他不知所措。他一手撫上七月的臉,迫使他看向自己,問道:“七月,你在想什麼?”
也許是語氣有點急,讓七月疑惑起來,這家夥今天是怎麼了?
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何莫瀟收回了手。七月愣怔片刻後,才微笑道:“你剛才那著急的模樣,蠻可愛的。”說著,手繞上何莫瀟的脖子,誘惑道:“莫不是,在擔心我?”
何莫瀟冷冷道:“隻是覺得你今天有點怪。”
“嗬,我隻是有點累了。”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嗯。”
何莫瀟轉身時,看了眼繼續發呆的七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七月了。這個,一直為自己所用,掌握在股掌的少年,竟,讓他一時間不知所措。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在期待,七月會挽留自己。
什麼玩意兒!
何莫瀟把這個想法狠狠地摔在腦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何莫瀟看不懂七月,七月又何嚐不是呢?一直以來,何莫瀟到底想要什麼,他從來就沒看清過。而自己,對於他來說,又是什麼樣的存在呢?他可以利用自己,去欺騙皇甫瑤蓮的感情,那他對自己的關心、在乎,也是出於欺騙嗎?
何莫瀟,你究竟,把我七月當成什麼?
在外麵吹風吹多了,七月也漸漸冷靜下來。來日方長,他也沒其他地方可去,那總有一天,能看清那個人吧……
“阿嚏!”七月擦了擦鼻子,決定比起在這裏胡思亂想,還是舒舒服服泡個熱澡來得實際。
不過,時運不濟,天降災星。就在七月舒服地靠著浴桶享受時,窗戶突然被推開,一人影迅速閃進了屋裏。
劫財?劫色?
七月立時從浴桶裏出來,隨手抓了一塊布就往身上裹,還沒來得及拿武器,就被人用手指扼住喉嚨往窗後躲。七月心想,完了完了,一代絕色就此喪命了嗎?
“噓,別動,我不會傷害你。”
聽著這聲音,怎麼那麼耳熟呢?
“這邊沒有,去那邊看看!”
“是!”
緊接著,就聽到屋頂有人踩瓦片的聲音。七月真擔心哪個倒黴鬼可別踩中不久前才補的瓦,這萬一摔下來可不得了!畢竟,自己還光著呢……好在,那些人的運氣沒他這麼糟。
等外麵沒了動靜,七月才呼出一口氣,無奈道:“慕莊主,那個,可以放了小的了嗎?”
“抱歉,冒犯了。”
“阿嚏!”
唉,白天吹了風,晚上受了涼,可別生病才好啊……
慕君一看七月渾身濕漉漉的,隻在褲襠上裹了一塊布,連忙轉過身去,說道:“你先穿衣服吧。”
七月無奈,合著您老是不打算出去了?得,自認倒黴吧!不過看他那正人君子的模樣,七月就忍不住想欺負欺負,他從身後貼上慕君一的背,兩手搭在慕君一的肩上,在他耳邊柔聲道:“慕莊主,都是男人,你羞什麼?”
七月能感受到,此時慕君一的全身肌肉都是僵硬的,但那人卻還故作鎮定,道:“我可不想被別人說,我慕君一白占晨煦樓頭牌的便宜。”
調戲不成,七月也興趣缺缺了,而且身子也涼了,他可不想真的生病。七月就裹著那塊遮羞布,直接跨進了浴桶裏。慕君一聽到落水的聲音,忍不住回頭來看。隻見七月正靠在浴桶裏,閉著眼睛享受呢。
“喂,我讓你穿衣服,你——”
“哎呀慕莊主,都說了都是男人,我都不羞,你害臊什麼。要是你覺得和我處一屋別扭呢,喏,前麵左拐就是門。”
慕君一遲疑道:“可是,現在出去,恐怕……”
“既然你知道外麵還很危險,就請你屈尊於此,將就會兒。”說完,七月身子往下沉了沉,讓水沒過脖子,墨發散落在水中,春光旖旎,慕君一連忙轉過頭去,坐在桌邊發呆。
七月試著跟他搭話道:“不知慕莊主怎會被人追殺至此?”
慕君一冷冷道:“無可奉告。”
一句話把七月堵死。慕君一這架勢簡直和何莫瀟有的一比!
泡得差不多了,七月才從浴桶裏爬出來,慕君一至始至終都沒往這邊瞟過一眼。
七月往桌邊一坐,拿起茶壺給自己倒水喝。慕君一撇著頭,幹脆連眼睛都閉上了。
“噗,好了,慕莊主,我衣服已經穿好了,您可以睜眼了。”
慕君一這才看了他一眼,七月隻穿了件單衣,頭發濕漉漉地垂在胸前,白皙的皮膚在泡過澡後,微微泛著紅潤。
“頭發不擦幹,會著涼的。”
七月喝水差點嗆到,這塊木頭,是在關心自己?
“沒事,我身體好著呢。”
見慕君一還沒有離開的打算,七月無奈道:“那個,慕莊主,您今晚……”
慕君一淡然道:“你先休息好了,不用管我。”
七月眼角一抽,咬咬牙爬上床,往裏麵挪了挪,拍了拍身邊道:“上來吧,一晚上能擠擠。”
要不是晨煦樓的房間都是有主的,而客人從來都是和小倌或姑娘睡的,七月才不會那麼大度呢。
慕君一環視了一下整個房間,對,這兒是晨煦樓,而眼前那個躺著邀請自己同睡的男子是這兒的頭牌小倌。被追殺了半宿,定是乏累,可那個“好”字,卻是卡在牙縫中,怎麼也出不來。
七月見他沒有回應,也是明白他心中芥蒂些什麼。於是,落了句:“看著慕莊主這半夜逃得匆忙,定是沒帶夠嫖資,這虧本買賣我可懶得做。”就轉過身睡了。不過房間裏多了個人,他也睡不著,反複翻了好幾遍身。慕君一見他翻了許久還未入睡,歎了口氣,便在他身邊躺下。這時,枕頭那邊傳來了略帶心滿意足的戲謔聲:“倒是你,可別對我做奇怪的事哦。”
一早醒來,七月睜開眼睛,就見慕君一躺在自己身邊睡得正香。流蘇的頭發遮住了他一隻眼睛,俊俏的鼻子下,是紅潤的嘴唇。其實這麼近距離觀察下來,慕君一長得也是儀表堂堂。不過,麵容還是沒有何莫瀟硬朗。
七月這麼想著,慕君一竟往自己身邊湊了過來,還伸手拽了拽自己的被子。七月連忙捍衛自己的領地,要把被子搶過來,結果居然把人也順勢帶了過來。於是,慕君一就這樣摟著七月,還舒服地蹭了蹭,唇邊掛著淺淺的笑意。不知為何,七月覺得被這人摟著,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不行!這成何體統!
“喂!慕君一,你放開老子,老子不是棉被啊!”
“吵死了……”說著,慕君一就把七月的頭往自己胸口埋,企圖讓他閉嘴。七月的臉靠在慕君一的胸口,能嗅到他身上的味道,一股淡淡的香味,好像是蘭花香。
“慕君一!你他娘的給我醒醒!”
被七月這麼折騰,慕君一終於沒了睡意,迷迷糊糊看了眼四周,才注意到胸口有什麼東西正在鬧騰。
“你!你做什麼?”
七月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怒道:“我還想問你做什麼呢!想悶死老子啊!”
慕君一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正抱著七月,連忙鬆開他,抱歉道:“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七月發現,慕君一居然臉紅了!七月嘴角一鉤,翻身將慕君一壓在身下,食指挑起他下巴,說道:“你小子昨晚抱了我一宿,是不是,該有所表示呢?”
“你,你要幹嘛……”
七月勾唇魅惑道:“滿足我。”
“你!”
慕君一惱羞成怒,抬起手要揮開七月,卻被七月一手接下,詫異於七月居然會功夫,慕君一愣怔了下,卻被七月抓住時機,一把將他的手舉過頭頂壓在床上,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
好歹也是天水山莊的莊主,慕君一也不是吃素的,反手抓住七月的手,腳下用力硬是把七月壓在自己身下。
“喲,慕莊主是要對我做奇怪的事麼?”
慕君一還沒做什麼呢,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慕君一起身理了理衣襟,對七月說:“昨晚多謝收留,告辭。”說完,竟然翻窗出去了。七月眼角抽了抽,暫時把這筆賬記下了。
“水柔姐,一大早的,怎麼了?”
“莊主交代,要你參加三日後的花魁日。”
“花魁日?”
晨煦樓每年都會舉行一次花魁日,由樓裏的小倌和姑娘比賽,誰得到的賞錢最多,誰就是晨煦樓的花魁。因為七月身份特殊,且頭牌並不用參與此事,所以往年的花魁日,七月都是看熱鬧的。
七月皺眉問道:“他什麼意思?”
“我隻是執行上麵交代的任務而已,想知道,你自己去問莊主吧。”
七月作為影子殺手,基本不會拋頭露麵,所以他才會被定為晨煦樓的頭牌——尋常人休想接近的存在。現在,何莫瀟要把自己推出來,是什麼意思?
“我知道了,你放消息出去吧。”
當錦汐鎮的公子哥兒知道七月要參加花魁日,都卯足了勁要一睹這位頭牌的風采。七月姑且也是在晨煦樓裏長大的,那些個伎倆自然是手到擒來。所以,當他一襲白衣不染纖塵地站在閣樓上,隻一個眼波流轉,就引來諸多視線。而讓眾人更加唏噓不已的是,頭牌表演的節目,居然不是琴藝,而是舞劍。
七月的舞劍柔和了男子的剛強和女子的陰柔,分寸把握得恰到好處。隻見他唇含淺笑,每一個動作都流暢華麗,一個飛身已來到一男子跟前,一手搭在他肩上,一個側翻後人已翩然離去,隻留下一抹餘香供人回味。
結果,七月拔得頭籌,成為今年的花魁,而賞錢最多的那位,自然有權利與他共度良宵。隻是,當七月看到慕君一站在自己房裏時,還是不免汗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