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慕凡休息了一會兒回房午睡。
    把被子蓋在腿上，慕凡抬頭：“能請你放一下歌碟嗎？就在DVD機上。”
    歐諾嗯了一聲走過去拿碟片，看到碟片突然停住。
    《GloomySunday》
    黑色星期天——令人絕望的死亡之歌。
    歐諾不禁回頭看著慕凡。
    慕凡等不到音樂，忍不住詢問：“阿諾？”
    歐諾收回視線，打開音碟。陰鬱低沉的音樂流瀉出來，溢滿臥室。
    慕凡滿意地躺下，蜷縮在床上閉目入睡。歐諾輕輕走到床邊看著他的睡容。身後絕望的音樂鑽進耳朵，侵入心底。
    SundayisGloomy，
    （絕望的星期天）
    Myhoursareslumberless
    （我的時間在沉睡）
    Dearest，theshadowsIlivewitharenumberless
    （親愛的，我生活在無數暗影中）
    Littlewhiteflowerswillneverawakenyou
    （白色的小花將不能再喚醒你）
    Notwheretheblackcoachofsorrowhastakenyou
    （充滿悲傷的黑色靈車上載著你）
    Angelshavenothoughtofeverreturningyou
    （天使們將不會回顧到你）
    wouldtheybeangryifIthoughtofjoiningyou
    （他們是不是憤怒了因為我想加入你？）
    ……
    慕凡的睡顏十分安詳，籠罩著溫暖的柔光，又交織著解不開的悲傷。歐諾轉眼看到床頭立著的照片，李少陽一身英姿勃勃的警服，警帽齊眉，嘴角掛著自信的笑容，目光炯炯有神。
    歐諾伸手把相框反扣在床頭櫃上，蹲在床頭，趴在慕凡麵前凝視他。慕凡雙手放在頭邊，彎曲身體，睡得像個嬰兒。歐諾伸手想要觸碰他，卻又在他眉角上方停住，手指隔著空氣描摹他的輪廓。
    你在做什麼夢呢？你的夢裏都有誰？李少陽嗎？你的夢境界，是否在一遍遍重演著那個葬禮？那你的夢裏，有當年的我嗎？
    ————
    歐諾靠在椅背上盯著電腦屏幕，一動不動。電腦旁邊手機一直閃動不停，歐諾絲毫不理睬。過了好一會兒，手機屏幕熄滅。
    門把轉動一下，老姐探進頭來：“兔崽子，你同學打電話來說死活找不到你人。”
    “什麼事？”歐諾並沒有轉過頭看她。
    女人大搖大擺走進來：“他們說快期末考試了還見不到你人，問你什麼時候回學校。”紅豔豔的指甲敲敲桌子，“你是想掛科嗎？”
    歐諾拿起手機翻了翻未接來電，果斷關機。
    女人撇撇嘴湊過去，驚訝：“我去！這什麼？我還以為你在看毛片呢！這什麼畫風？宮？崎？駿？”
    歐諾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電腦不理睬她。女人一副見鬼的表情：“你最近都在追什麼人啊？不會是未成年人吧？滿十三歲了嗎？不滿的話算強奸幼女的。”
    歐諾瞥她一眼：“閉嘴。”
    女人「切」一聲，晃晃悠悠在房間裏轉一圈：“嘖嘖嘖，你房間的風格跟你這個人一點都不搭啊。”拿起書架上的幾張歌碟翻看，唏噓不已，“慕凡……慕凡……慕凡……又是慕凡……看不出來，你是慕凡的死忠粉啊。也難怪，人可是個盲人，卻是年紀輕輕就成了赫赫有名的鋼琴家了，你瞧瞧你那些個狐朋狗友整天都在幹嘛？酒色淫樂，醉生夢死。人跟人就是不一樣……”
    歐諾看她拿歌碟，皺眉：“別亂碰。”
    女人挑眉：“得得得，我不碰。”嘴上說著，卻還是順手放一張碟子，往歐諾床上一趟，聽起來。
    鋼琴曲輕緩，女人舒服地伸懶腰：“啊呀，他的曲子總能彈到人心裏，讓人感覺比失戀還難受……嘶——到底是什麼事……能比失戀還讓人傷心呢……這慕凡……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大名鼎鼎卻又深居簡出……跟個隱士一樣……”
    歐諾也跟著音樂失神。兩個人安安靜靜聽碟片裏的慕凡彈奏鋼琴曲。
    一曲終了，女人關掉音樂準備走。歐諾叫住她：“你還記得李少陽嗎？”
    女人點頭：“知道啊，勇鬥綁匪，解救人質，最後光榮犧牲，英雄的楷模，警察的典範，當年可是轟動一時啊。說起來他還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他，說不定你初一那年就掛掉了。”
    女人莫名其妙看著沉默不語的歐諾問：“突然問這個幹嘛？想找他家裏人報恩？”
    “沒事。”歐諾點開動畫片繼續看。女人翻個白眼開門走出去。
    門「砰」地一聲關上，歐諾坐在電腦前，兩隻眼盯著動畫片，神遊物外。
    李少陽……李少陽……李少陽……
    到底是什麼樣的男人，讓你這麼多年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