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事突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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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蕭衍迫不及待要送死了?”忽逢明明不是話多的人,可麵對眼前這個人,他卻下意識想出言諷刺。
聽到忽逢的話後,唯別回過頭。一個幅度不算大的動作。這時天上厚厚的雲朵挪開,陽光照耀,唯別的臉隱在白光中,好像有了些微的表情,卻看不清楚。太陽又重新被遮住,那張令人神魂顛倒的臉上隻有淡淡的笑容,好像擺在他麵前的不是戰場不是生死。“將軍,請。”
“二殿下,此人手段了得,當初來營中短短幾日就得到了太子殿下的庇護,二殿下應小心行事。”楚太傅在一旁出言提醒道。楚太傅能在當初的太子之爭中成功扶持忽容上位,其心思縝密手段狠辣早已曆練非常,因此行事更為小心謹慎一些。
可忽逢卻清楚得很,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哪怕蕭衍有什麼對策,以自己占有的絕對優勢也可以輕易化解。忽逢並不理會楚太傅的患得患失,眯著雙眼,嘴角擒著一絲冷笑,“你屢次壞我大計,如今還敢出現在我的麵前,就不怕我殺了你?”
“我的命將軍現在還不能拿去,何況將軍並不想殺我。請將軍跟我來吧。”唯別看了一眼一旁的太傅,並不介意他剛剛說過的要提防自己的話,“太傅如果也想見王爺的話,也請跟我來吧。”
楚太傅遲疑了再三還是跟了上去。畢竟直達目的比滿城找人方便得多。他們的目的是生擒蕭衍逼迫蕭國就犯而不是簡單的攻城略池,他們要的是整個天下。
高高的逢陵城樓,如血的夕陽,一身戎裝的蕭衍,負手而立。
再炙熱的夕陽也無法將這場戰爭暖化。不同的徽記映在寶劍之上,兵戎相見。
“蕭衍,你好不快束手就擒?”
“束手就擒?二殿下說笑了。二殿下來我蕭國作客多年,心思深沉,怎麼一回月氏就天真了起來?”
“來人,拿下!”楚太傅與蕭衍對戰的經驗來看,與蕭衍拖得時間越長,變數越大。
“是!”
幾個士兵奉命衝上前捉拿蕭衍,在與唯別擦身而過時忽然倒下了,死得悄無聲息。後麵緊跟著的人都神色一變,齊齊停了下來,就如同見鬼了一般。戰友忽然一臉安詳的倒下,讓剩下的人不寒而栗,猶猶豫豫的不敢上前。
唯有那人一襲白衣隨風拂動。唯別看向蕭衍,“我說過,我們都不會死。”
“來人,將那個妖物殺了!”楚太傅立刻明白了過來。當初就知道這個唯別心機了得,如今還有這等本事更是留不得,不然總有一天會成為忽容奪得天下的障礙。
直指後心的劍在還差一厘米的地方泄了力。
蕭衍嘴角彎彎,向唯別伸出了手。
“二殿下先別急,本王覺得你還是想著怎麼救你的王兄吧。當初你王兄可是不惜放棄攻城換你一命,想來二殿下也不是如此無情無義之人吧。”
“無恥蕭衍,別想拖延時間!”
“報!”
“說!”
“忽容殿下遇到阻擊,請求支援!”
“什麼!容兒如何?”
“回太傅,情況危急,請火速支援!這是信物!”來人一身血汙,說話斷斷續續,想必也是九死一生才跑出來的。
楚太傅接過信物,上麵的確印有月氏王室的圖騰,千真萬確。
“敵方有多少人馬?”
“一萬。”
一萬人馬,若想救人,就必須傾全軍之力。自己是中了蕭衍調虎離山之計。隻是蕭衍有是如何知道忽容帶人伏擊的呢?可是形勢已是間不容發,以二千對戰一萬,哪怕忽容本事再大,也絕無還手之力啊。逢陵城可以再攻,但是容兒卻不能有事!楚太傅望向忽逢,此時兵權在忽逢手上,若是忽逢有什麼異動,自己隻能下殺手了。
“來人!集結人馬,準備營救王兄!”
盡管忽逢的命令下達得咬牙切齒,但楚太傅還是覺得鬆了一口氣。
而戰場另外一邊的謝軒與忽容正打得不可開交。
謝軒冷靜地下達著一條又一條的命令,隱隱讓忽容產生了逼迫之感。
為將者,必死,可殺也;必生,可虜也;忿速,可侮也。而謝軒不冒進不畏懼,就像一部運作精密的機器,每一次的命令都恰到好處,全無破綻。
他的臉上隻有沉靜,又一條命令發出:“撤退!”
撤退!
雖然己方在人數上占有優勢,但無一人懷疑謝軒的命令,井然有序的開始分批撤退。
“我來斷後,你先走。”說話的正是之前那個嬉皮笑臉不務正業的淩皎,此時的他卻難得的嚴肅,看來忽容帶來的壓力著實不小。
謝軒看了一眼淩皎,點點頭,率領一小股部隊撤退。每一小股部隊都如此,向四周分散。是的,他們的目的並不在於與忽容交戰,他們得到命令隻是阻擊忽容。
淩皎看著謝軒頭也不回的離開,不免苦笑一下,但同時卻又覺得十分放心。如果謝軒願意做蕭衍的一把利劍,那麼他淩皎就是這把利劍的劍鞘。如果保護蕭衍是謝軒的夙願,那麼保護謝軒便是自己一生的使命。淩皎至今都沒有弄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傾心與這個眼裏隻有蕭衍的人,但有些事情從來不需要問為什麼。
暗器放出。最後一個想向謝軒放出冷箭的殺手被淩皎解決掉。隨後淩皎猶如鬼魅一般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偽裝,暗器。對於淩皎來說,獨自作戰更能發揮他的作用。
忽容早已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他們漸漸被敵方甩脫。如果敵方無心一戰,那麼這整整一個時辰的交戰目的何在?忽容雖然好戰,但並不衝動,當即看出了謝軒有意拖延時間的意圖。
“停止追擊,速與大軍彙合!”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如果繼續追擊,忽容一方勢必會處在明處,謝軒一方則在暗處伺機尋找一擊必殺的機會。
現在與大軍彙合攻下逢陵才是重中之重。
當忽容率領著略有損失的人馬直驅逢陵之時,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
荒原遼闊的土地,放在平時百裏見不到一人。而如今近萬人馬,浩浩蕩蕩,在途中相遇,好像一下子變得擁擠起來。
同樣擁擠的還有楚太傅的心情。此時沒有狹路相逢,這一切的一切都隻在用事實告訴他,他被蕭衍騙了。
沒有一萬大軍的圍追堵截,也沒有浴血奮戰的忽容殿下等待救援,有的隻有麵麵相覷,隻是透心涼。
楚太傅此刻真是涼到了骨子了,忽逢更是咬牙切齒,被騙了!
以忽容的性命作為賭注,他們注定要被蕭衍耍得團團轉。那個來通風報信的人想必也是蕭衍一手安排。
如果一開始忽容沒有做出伏擊蕭國援軍的部署,就不會出現兩地分隔的狀況,也就不會給蕭衍有了可乘之機。如果沒有忽逢帶回來的消息,就不會有伏擊援軍的部署,也不會有現在進退兩難的局麵,如果不是蕭衍讓忽逢誤以為自己掌握了逢陵城內的狀況,他就不會給月氏帶來這些消息。從始至終,從放走忽逢的那一刻開始,戰爭就開始了。
一往直前如忽容,老謀深算如楚太傅,心思狠辣如忽逢,此刻竟無言以對。
“此仇不報,定是我月氏的恥辱!”脾氣向來耿直的副將早已呐喊出聲。這一喊喊出了無數將士的豪氣!被人這般耍弄,如何能忍?
此仇必報!
隻是怎麼報?
眾人看著周圍荒涼的景色,內心也是一陣荒涼。再回逢陵?這世間哪有這麼便宜的事?絞殺援軍?人都不知道去哪裏了。
百草枯折。
而狼煙四起!
看到濃濃的煙霧冉冉升起,眾人內心已經不是荒涼了,而是一片淒涼。狼煙起,軍營受襲,而主力部隊遠在百裏開外。
忽容皺了皺眉,此戰是他輸了。
“收兵回營。”
“殿下,就這麼算了?隻要您相信末將,末將定為你取那蕭衍的項上人頭!”
“是!殿下!臣等願拚死一戰!”
“再戰已無意義!回營!”
忽容的命令無人敢不聽從,月氏大軍歸去時氣氛是無比沉悶的。他們都在渴望著一場勝利,民族好勝的血液在他們體內流淌!為勝而戰,為戰而死!此時就這般鳴金收兵,還真是不知所言。
同樣鬱悶的楚太傅卻不知不覺鬆了一口氣,停戰或許是此時最有利的做法了。他看著眼前隱隱有君王之氣的忽容,感到十分欣慰,他不再是那個需要他庇護扶持的孩子,也不是那個好戰不顧大局的魯莽少年,雖然還有眾多欠缺,但他已經在學著從一個君主的角度思考問題。
但看到一旁不動聲色的忽逢,又感到頭疼起來。是的,短短時間內,忽逢已經掩藏起了他的所有情緒,對蕭衍的憎恨,又一次失敗的憤怒,種種情緒在忽逢的臉上不得而見。
環境造就了忽容的英勇無畏,也造就了忽逢的隱忍狠辣。之後的月氏路到底又會如何呢?楚太傅隱隱擔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