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玉母龜板  第五章 勞倫斯《虹》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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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我還躺在我的床上,突然想起昨晚的事,便從床上騰起來,可是這一起身,發現脖子後麵傳來一股劇疼,就像被拗斷了釘了一根針似得。
    回想起昨夜的事,那時候四下陷入一片黑暗以後,我連大氣都不敢出,那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讓我感覺四處都是魔鬼,總有什麼東西在看著我,好像脖子被人一擊,就不省人事了。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就是,黑暗中還存在第三人,三叔不可能在那麼短的幾秒鍾之內襲擊我,三叔和我打照麵的話,麵前有一個阻隔,那就是那扇木門,我在那安靜的幾秒沒有聽見任何聲音。
    不知道這個第三人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但是我可以確定,這個人一定出現在我身後的時間應該不短,不然也不可能在那麼安靜的時候突然給我一擊。
    我提起褲子就往外跑,跑到門外正好看見三叔在那裏澆水洗臉,嚇了我一跳,我想看看他臉上有什麼反應,讓我失望的是,沒有任何奇怪的表情,哪怕是嘴角揚起的弧度都和那習慣性的優雅和氣度重合在一起,完全找不到昨夜在黑暗中的那種陌生表情。
    “小兔崽子,今天怎麼起這麼早啊?”我沒有答話,昨夜的事我也隻字不提,洗漱完了吃完飯,一切還是老樣子,什麼都沒變,連大家吃飯時候的表情都和往常一樣,不悲不喜,也不多說話,尋常地找不出一絲端倪。
    可這頓飯無論如何都吃得我不爽,我本打算今天就回成都,去老爹的店子呆幾天的,可是昨晚的事始終繞在我心頭,像一根拔不掉的刺,我是鐵了心了,敲定主意一定要看看二叔那口箱子。
    扒完兩碗飯我就涼板凳走人,找了根手電筒直接往二叔那間屋子裏麵去。到了那口黑漆漆的箱子麵前,那鎖是被撬開的,在我記憶中好像昨天白天的時候還是完好的。
    再看看箱子底下,昨夜我看到的那個洞也沒有了,似乎被填了起來。
    我急不可耐地打開箱子,一股黴味兒撲麵而來,我還以為裏麵都裝了些什麼,隻是一些信件和舊書,還有大把大把的鋼筆,有的帶殼有的沒帶殼,看來二叔以前也是個讀書人。對二叔的了解很少,小時候就很少見到他,最多的時候還是三叔陪我過的,也不知道我多大的時候,三叔就沒有出現了,後來就搬了家,沒有在老房子裏麵住。
    隨意翻了翻,一本殘破的《石頭記》,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的,其他的都是些零零散散的紙片和書頁,最完整的就剩下一本《三俠五義》了,那本曹氏作品也隻剩下前半本。
    翻到底下都是一些老鼠屎和碎得不成樣子的小紙片,可是這下一片黃色的厚紙紮了我的眼,撿起來一看,好像是個什麼書的一角,或許說得確切一點,應該是個記錄本的一角。
    上麵隻留下了四個鋼筆字:
    甲子不全!
    二指寬的舊紙片,又是那種很古很舊的紙,泛著細細的一層毛,縱橫交錯的纖維像細豬毛,摸上去像是麻布,這種紙比較結實,最主要的是水都化不軟,也耐扯。突然感覺十分熟悉,這種紙——
    那不就是和我得到的那份死亡名單的紙質一樣嗎!
    這時候外麵鬧哄哄的,似乎有人進來了,我趕緊把紙片往兜裏一塞,剛剛蓋上箱子,三叔就跨進來了。他一見我就開罵,說什麼我身上沾染的晦氣太多,會把我二叔的鬼魂招來,又警告我說年輕人不能碰死人的東西,手上粘些花柳什麼的。
    隨行的還有幾個老大爺,時隔多年我也記不得該怎麼稱呼他們,他們倒是蠻熱情地和我扯,被三叔趕出來以後,我拿著那張紙片,找了個沒人的房間又拿出來看,那張奇怪的名單都被我隨身放著,這下拿出來一對比,果然,那紙張連顏色都一樣,再看那手鋼筆字,卻是一模一樣的。
    這該不是二叔寫的吧?難道這名單也是他死之前托人帶給我的?他不可能這樣大費周章隻是給我送這樣一個名單,如果真的是他,那他到底要我明白什麼?
    想要確認是不是他的字跡,把剛剛那些信件翻出來一比就知道了,可是當我回去的時候,三叔和那一群大爺都把那些東西倒進火盆了,一把烈火全數燒光,老鼠屎都沒留。
    這事兒就堵在這裏了,第二天我老爹催著我回去,要我給他看著成都那邊的店子,臨走的時候看著火盆裏麵那些灰燼,我在想,燒掉的這些東西,真的能到鬼魂手裏嗎?這般牛鬼蛇神我都是嗤之以鼻的,我相信有高維度生命體的存在,但我不認為是鬼神。
    回了我老爹的店,給他從新開張了,他這店子比我的氣派多了,裏麵的東西也都是能上價值的。一直過了兩三天都沒什麼生意,上門來的都是些大叔大嬸兒,無非就是問風老頭子怎麼不在的話,我老爹都被他們習慣叫成風老頭子了。
    直到第四天,守著店實在是找不到事做,閉上眼睛打盹兒,我懷疑是不是我人品有問題,為什麼我看店子的時候就是沒有生意,連問的人都沒有。
    這時候我褲兜裏麵的老牌兒諾基亞震動了,竟然是快遞。可是我已經杜絕網上購物了,最近也沒有買什麼東西,不一會兒快遞員便送到門麵上來了。
    一接到包裹我就忍不住想要拆開,注意到上麵的名字,收件人寫的是我的外號,赫然三個大字真想讓我罵人!怪不得剛剛快遞員打電話來的時候都隻好禮貌叫我‘風先生’。
    再看寄件人,居然是陳二娃,這爪娃子,他‘娘的,小學的時候這個不堪入耳的外號就是他給取的,以至於所有同學見到我都不是叫我名字,直接叫我外號。
    這下心裏窩火,把他祖宗給順了一趟,拆開包裹一看,我當是什麼,一本書而已,早年的我是書呆子,可是我看的那些都是些不入流的稗官野史,對外國作品了解不多,為什麼給我寄了一本勞倫斯的《虹》來。
    陳二娃這幾年,隔得不久又換一個號碼,以至於到最後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不是空號就是停機,再也沒有聯係上。這小子是從哪兒得知我回了成都的?
    我還是沒有耐性地翻開看看,這勞倫斯的作品我大概隻看過兩三本,《虹》卻是第二本,這個出版社並不好,一看就知道是盜版的,紙張不好,已經泛黃了,不過讀這種書的好處就是不傷眼睛。
    翻著翻著就覺得不對,有缺頁,第十五頁十六頁,爾後是第四十七頁四十八也沒有,要送我書還送舊的,送舊的都不說,還送缺頁的。
    很快就翻完了這本書,可是在書頁的最後,居然又寫了四排奇怪的數字:
    656,3
    1802,4
    109,5
    113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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