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可能……”楚青歡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個理由，緊張地不由自主想把頭低下。
    一隻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別低頭，低頭是心虛的表現。”
    楚青歡更緊張了，突然就想到了，“可能是你手藝生疏了！”
    盛重光良久沒有說話，楚青歡沒有看他的眼睛，隻是垂目看著他的下頷。
    “你是不想拜我為師才會有此一說？小兄弟，你若不想拜我為師我便可以為你引介他人，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盛重光話音一落，楚青歡就小聲道，“我不是不想拜你為師，”聲音越來越小，“隻是怕你看錯了，萬一你以後……”最終說不下去了。
    “小小年紀，怎麼想得如此多？”楚青歡聽見盛重光歎了口氣，“我收你為徒，日後若是發現我看走眼了那也是我的過錯，又豈會因此責備於你。且我也不是那般看重資質之人，你有資質是很好，沒有也罷，隻要你勤苦即可。”
    “看著我的眼睛。我問你，你願拜我為師嗎？”楚青歡看著盛重光那雙明亮的墨黑色眼睛，努力控製著不讓自己臉上的溫度繼續上升，小聲道，“我願意。”
    “看來我收了個於人情世故一竅不通的靦腆徒弟啊。”盛重光站起身來感歎道，看著楚青歡眼裏的驚慌，摸摸他的頭，笑道，“放心，我既然收了你就不會嫌棄你。”
    “你如此靦腆，想必也不適應有他人在場，那我便在此處喝你的拜師茶罷。”盛重光走到椅子旁坐下，招呼還站著原處的楚青歡，“過來。”
    盛重光端起手旁的茶壺，倒出來的卻是水，“也罷，水就水。”盛重光把茶杯遞給楚青歡，“接下來你就按照話本所述來做。”
    楚青歡雙手接過茶杯，向盛重光跪下，高舉茶杯，一連串動作流利利落，但要說話時卻磨蹭了，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盛重光沒有表情地看著他，既不開口也不接過茶杯。楚青歡的臉迅速地變紅，他囁嚅道，“……請喝茶。”
    盛重光語氣不似一貫的溫和，聽在楚青歡耳裏就成了嚴厲，“你請誰喝茶？”
    緊咬住下唇，隨即又鬆開，楚青歡張嘴欲叫‘師父’，卻是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盛重光還在看著他，無言地逼迫著他，楚青歡頓時就感覺鼻子一陣發酸，不能哭，不能哭，他在心裏對自己說。
    雖然聲若蚊蠅，楚青歡還是叫了出來，“……師父，”顫抖著聲音，“……請喝茶…”
    “嗯。”盛重光鬆了口氣，接過楚青歡的茶杯將水一口飲盡，拉過還跪在地上的楚青歡，用衣袖給他擦了擦眼睛，柔聲道，“乖，別哭。”
    楚青歡本來強忍住的淚水頓時就洶湧而出，盛重光隻得用衣袖繼續給他擦眼淚，“男兒就該有個男兒的樣子，別總是哭哭啼啼。”
    楚青歡邊打著嗝，邊道，“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哭……了……”
    盛重光聽得皺眉，剛想開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
    “重光，你還沒檢查好啊？”
    “聽話，別哭了，我們要出去了。”盛重光牽起楚青歡的手向外走去。
    走到門口，盛重光正欲推門的手陡然頓住，他低頭看向正不解地看著他的楚青歡，柔聲道，“不論你是因為何種原因總是低著頭，但低著頭始終不好。答應師父，別總低著頭，行嗎？”
    楚青歡的臉頓時就紅了，他小聲道，“我會努力控製的。”
    盛重光知道不可能一時間就讓他改了，便不再逼他，推開了門。
    在看見門口站著的人後，楚青歡第一時間就想低下頭，但馬上就想起了自己剛才說過的話，便硬是控製著自己不要低頭，但他也沒有去對上餘尋書看過來的視線。雖然沒有看，但楚青歡還是能夠感受到餘尋書的目光逡梭在他的臉上。在臉上的熱度升高之前，楚青歡拉著盛重光的手躲到了他的身後，隔絕了視線，楚青歡的心才稍微有些安定。
    餘尋書看著楚青歡驚得說不出話來，“這……”
    盛重光任由楚青歡躲在他身後，笑道，“是否很相似？”
    “不隻是像，”餘尋書驚歎道，“而且才小小年紀就長得這般……簡直可以說是把他父親和母親的優點都繼承了下來！”
    “我已經收他為徒了，打算後日就帶他回教。”
    楚青歡聽得一片茫然。
    “已經收了？”餘尋書皺眉，“即使再怎麼不講究，也要有個見證人見證儀式吧？”
    聽到這裏，楚青歡心裏不由得有些發虛。
    “儀式再如何莊重都是虛的，”盛重光笑得意味深長，“隻有在心裏承認了才是正理。”
    楚青歡悄悄地紅了臉。
    “看來我再多說也無益，那他資質如何？”
    聽到這裏，楚青歡立馬打起十二倍的精神，生怕漏過什麼。
    盛重光隻是簡短地道，“極佳。”
    餘尋書問出了楚青歡的心裏話，“怎麼個好法，具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