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忍 九十七 故人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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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那名字是阿蒙心裏的一個禁區,一直表現得十分堅忍而嚴肅的他臉色現在變得一半鐵青一半緋紅,交織在一起使得他那張臉變得生動了許多,分外好看。
想來也是,看梅不宿那隨意的性格,梅嶺上那一千三百八十六個梅樁,叫“梅一”“梅二”的大概都算好的,恐怕很多鐵骨錚錚的漢子,隻因為自家公子一個高興,就要一輩子頂著“梅小花”“梅野草”“梅兔子”這樣草率的名字了。這樣看來,阿蒙因為在山下看門所以被叫做“梅門”,其實已經很不錯了。
梅不宿十分遺憾地歎口氣道:“可惜阿蒙不喜歡啊……”
每次梅不宿在外人麵前叫他“梅門”的時候,阿蒙都會身體僵得動都動不了。一開始梅不宿還覺得很好玩,樂此不疲,可是當阿蒙完全不在狀況地將茶倒進他的酒杯裏然後又灑了他一身之後,梅不宿便不得不平生第一次妥協地為一個梅樁改了名字——改成了“梅蒙”。
雖然變化細微,但是江湖上的人哪裏會注意一個小小下人的名字,就算覺得讀起來有些奇怪,也不會當著麵說出來。像顧申這樣不但提出來還刨根究底的……簡直是,鳳毛麟角。
阿蒙抿唇看向自家公子,梅不宿攤手笑道:“阿蒙,我雖答應了你不在外人麵前提起這事,可是這次並不是我提出來的。”
顧花若輕笑出聲,打斷這主仆二人旁若無人的互動道:“不知梅嶺主人前來孤劍閣,所為何事?”
梅不宿歎息道:“方才不是說了,為了踏遍故人所過之處。”
顧花若看著他,緩緩道:“古宗主並未來過此處。”
梅不宿笑嘻嘻地道:“顧閣主此言差矣,我與阿焚相交二十餘年,如果他路過梅嶺邊的小鎮,我即使在梅嶺最高的山尖上也能聞到他的味道,你說,我怎麼會弄錯呢?”
顧花若笑道:“顧某從小在孤劍閣長大,哪些客人來過、哪些客人沒來過,顧某應該是不會記錯的。”
梅不宿偏著腦袋笑,顧花若眼神一凜,語氣卻還是溫溫軟軟:“我想古宗主身為天下第一劍客,應當不會如某些人一般……不請自來?”
梅不宿緩緩直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慵懶到了極致,活脫脫便是一個紈絝子弟,但下一瞬間,他卻已經出現在顧花若身前,本該在顧花若身後的顧申伸出一隻手臂,攔在他麵前。
梅不宿背著手,笑得人畜無害,雙眼卻微微眯著,看著攔在自己麵前的黑衣下人。
不用動手,梅嶺主人身形猶如鬼魅,他雖未盡全力,方才也是故意想要給顧花若一個下馬威,速度不該是一個普通的下人或者護衛能夠趕得上的。
甚至,連顧花若本人都並沒有及時地察覺。
這個下人,究竟是什麼人?
動作僅發生在電光石火的一瞬,兩人方才動若脫兔,身形如何移動幾乎無人知曉。一瞬過後,兩人便都沉寂下來。顧花若反應過來時,不由一陣後怕,他笑著看向梅不宿,笑意卻已經幾乎不帶溫度:“梅公子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