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忍 八十 浮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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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危機就如一場狂風突然而至,事態愈演愈烈、聲勢愈來愈浩大,終於到了壓得顧花若喘不過氣的地步。
而一切的起因卻是一柄他從未見過的劍。
顧花若覺得這一切實在荒謬,孤劍閣外嚴陣以待的那些人荒謬、剛剛來過的穆良冬荒謬、那位能調得動大煬鐵騎的人也荒謬,這種感覺讓他實在很想笑,可是他本來就一直在笑,此時反而不知該如何用笑聲來發泄這種虛無的荒唐感覺。
他不知道自己時不時勾動一下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笑意的模樣在顧申眼中是多麼脆弱無助,好像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浮萍,馬上就會破碎凋零。
秋風仿佛卷住了顧申的心,勒得他生疼。
他應該上前一步緊緊地抱住顧花若,給他遮風擋雨,用自己的體溫驅散他的寒冷,可是顧花若當初的回應是穿透他胸膛的一劍。
他本來應該花言巧語幾句,帶顧花若走出這種無助的心境,但所有顧花若所認為的胡言亂語,其實他自己一直記得要為它們負責。
可是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所以無法輕易地許諾。
而當日他與血孚的對話更是將他牢牢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甚至連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亂世將至,孤劍閣已無可奈何地被逼至風波的中心,它百年累積的豐厚收藏注定了它會走到這一步,也注定了很多尚未發生、卻必將發生的事,顧花若無力阻止,顧申呢?
顧申握著拳,問著自己這個問題。
如今事態發展成這樣,血孚一定起到了推波助瀾的作用,妖荼會在他重生後回歸孤劍閣,並且消息傳播得如此之廣,他明白這都是血孚的“功勞”,人力他不怕,可是天意呢?一開始由上一代孤劍閣主顧景瓷得到妖荼,究竟是血孚刻意為之,還是天意如此?
顧花若突然一揮袖,一字一字地說:“我要去守劍堂。”
顧申說不出話來,隻能聽著顧花若繼續一字一字地說:“我要去看看把孤劍閣逼到如此地步的妖荼,到底在不在守劍堂。”
在,它在。
但是你找不到。
顧申在心裏似呢喃又似呐喊。
如果顧景瓷想讓他知道,臨終前一定會告訴他血屠洞的事;如果他能找到,就不會到現在還一無所知。
顧申上前一步握住顧花若的手,而顧花若就像在洪水中抓到一根浮木,反手緊緊地抓住了顧申的手臂。
顧申看著這樣強作鎮定的他,心中的話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口。
他要如何告訴顧花若,妖荼不過隻是一根導火索,世道將亂,亂世之人所需的,正是孤劍閣所藏的寶劍和劍譜。
無論有無妖荼,孤劍閣都必遭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