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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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校規而論,夜間部的學生不得在晝日期間擅自離開月之寮,更不得無故遊竄於教學樓之中,反之亦然。
所以他與那名獨特的女生相遇,也隻不過是偶然間才發生的事,他是這麼想的。可縱使這種偶爾發生的幾率再怎麼低微,腦子裏還是會有一把無形的聲音不斷地在慫恿著他去見她。
就在這樣一種“見與不見”的矛盾下,他如往常般安分地度過了往後的數天,直到學園傳統舞蹈節的消息傳入他的耳中,他才按捺住想要打破校規的念頭。
他承認他是對那個與他隻有過兩麵之緣的大小姐人物產生了興趣,不過隻是區區人類,卻可以散發出與吸血鬼媲美的高貴氣質,這種從沒碰見過的設定在他的眼裏很是新鮮。
沒來由的,她就這麼輕易地引起了他的注意,不僅是她俏麗的外表。不同於往日裏圍繞著他嘰嘰喳喳的平凡女生,在她的身邊,不存在吸血鬼世界中的相互猜忌,也沒有源自於外界的雜亂紛擾,他能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寧謐以及不可言喻的心安。
但是……
眨眼間,他又開始為幾天前的冒犯焦躁起來。
舞會當晚,他如同往常衣著整齊的夜間部製服來到舞會的現場。
剛一亮相,便立即有十餘位日間部女生迎笑而來,將他包圍住,紛紛盛情向他提出擔任其舞伴的邀請。
麵對逐漸蜂擁而至的人潮,持著理事長宣揚的“和平理念”的一條拓麻紳士地一一應下來女生們的邀請,同時,不斷用餘光掃視著會場的每一個角落,不管多少遍,他依舊沒有找到那抹縈繞在他腦海裏的純黑色。
在他深感迷茫之際,歡快的圓舞曲奏響了,愉悅的氣氛隨之散布於會場的每一個角落。鬱悶的思緒在他的心裏維持了也不過半晌,很快,受到舞會氛圍感染的他邁出了輕盈的舞步。
他,是隨和的,也是溫柔的,所以即使是麵對著陌生的普通女生,他也能習以為常地展現出最燦爛的笑容。
一曲終了,他禮貌地鞠了一躬,然後移步,向下一位方才約定好的舞伴走去。就在這時,不遠處一名身穿黑色製服的女生抱著一大袋的布包從他的麵前匆匆跑過,明顯地捕捉到那一襲期待中的純黑色飄逸長發的他不禁嘴角一揚,而後緩過神來,對經已走到自己麵前的女生歉意地說道:“先失陪一下。”
語畢,他便越過擁擠的人潮,往那抹純黑色經過的方向跑去,留下一名女生獨自站在舞台的中央不知所措。
憑借著自己身高的優勢以及吸血鬼過人的體力和嗅覺,他很快就在化妝間的室外走廊找到了那抹纖細的身影。
興許是那龐大的布包妨礙住她的視線,也興許是她腳上的步伐過於頻繁,在他思量著該如何上前打招呼的時候,上一秒還在奔跑中的她突然一個踉蹌摔倒在並不肮髒的地毯上,攜帶的布包順勢掉落到毯子上,囊中物品也很不聽話地相繼散落到包外。
看到她泄氣地坐了起來,慌忙地伸手整理淩亂的發絲,他先是一愣,隨後便立馬聯想起她之前所表現出的淡漠冷靜,兩種截然不同的態度顯現出的反差使他忍俊不禁。
聽到後頭細碎的聲響,她條件反射地向後觀望,在看到笑得正開的一條拓麻後,她的臉頰“刷”地一下通紅。她不滿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回過頭迅速將地麵上的東西拾起來,統一丟回包中。
意識到她略微生氣的他斂起笑容,快步走到她麵前大方地接過她那隻經已收拾完畢的布包,騰出一隻手將她從地麵上扶了起來,柔聲問道:“你沒事吧?”
穩站於地後,她掙開他的援助之手,然後自顧自地往此時空無一人的化妝間走去,任由提著布包的他跟在身後。
他臉上的表情頓時僵化,隨後取而代之的是無奈萬分的表情,雖然這對於他來說亦不過是舉手之勞,但普通人在這種情況下不是應該微笑致謝的嗎?這個大小姐到底是有多任性?
推開化妝間的大門,他依照她的提示將布包置輕輕地放到平坦而寬大的桌麵上,接著隨意說道:“還以為你不打算參與這種舞會呢。”
女生淡然開口證實他的猜想,“是不打算參加這種吵雜的聚會,但剛被理事長拜托了,無論如何也要露個麵。”說著,她解開布袋,將裏頭的東西全部倒出來。“所以現在開始準備。”
看見散置在桌麵上的麵料以及一係列的製裁用品,數根不協調的黑線冷不防爬到他的額角上,準備?他能吐槽她的準備可真夠原始嗎?他想,若不是因為畫室裏沒有人體模型,她大概會在那安靜的地方將服裝裁製好再過來吧。
舞會雖然才剛開始,可是她有信心在這有限的時間裏完成一套晚禮服嗎?想到這裏,他對著正專心致誌比量著尺寸大小的她說道:“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有,”女生頭也不回,繼續忙活禮服的製作,隨口道:“離開時幫我把門帶上。”
聞言,他再一次確信她的創作是自主且不受外來幹擾的,甚至就連“幫忙”二字,對於她來說也不過是多餘的詞眼。
了解自己留在此地也不過是徒然,他在說出一句“期待你的出現”後便走出化妝間。
在房門欲關上之際,她驀然停止手上的製作,用略帶羞澀地吱唔道:“那個……謝,謝謝。”語畢,她匆忙拾起一旁的剪刀開始裁剪麵料。
瞄到那張與之形象不相符的尷尬麵容,他悄聲地關上房門,沿著原路步回舞會現場。
笑容,很自然地在他俊俏的臉上綻開。
這個女孩,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有趣得多呢。
難以壓抑自己雀躍的心情,在返回舞台的途中,他順便將此時正站在邊上中場休息的酒紅色短發男生以及梳著兩根辮子的橘黃色頭發女生拉回舞台,組織隊伍圍成一個小圈,歡樂地跳起舞來。
被連累進來的二人不由地對視表示無解。
舞會繼續熱鬧地進行著,在一波又一波的歡聲笑語中步向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