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疼嗎？”
    炎殤看著她，想說，疼，心疼！
    可是，眼前的這張臉卻是陌生的。他想問她，是不是還記得他？如果記得他，會不會再為了天下蒼生殺他一次？
    忽然，他甩開她的手，轉身背對她，冷聲開口：“我說，你是來殺我的嗎？”
    微光愣住，臉上浮現出一種痛徹心扉的悲傷。她動了動嘴唇，卻說不出話來。為什麼他要這樣說？
    “既然不記得了，那便不要用這種表情看著我，我覺得惡心！”炎殤背對著她，走了幾步，離她更遠了些。
    微光伸出手，抓住他的衣袍邊緣，用著沙啞的嗓子，小聲地說：“我們是不是見過？”她想，她以前一定識得他！心底的那種疼痛讓她有些難以呼吸。曾經，或許是上一世一定和他有淵源。
    “不認識！”炎殤忽然轉過頭，眼裏滿是痛苦。看到微光眼底地傷痛，他深吸一口氣，又說：“如果我說認識，你會留下來嗎？”留下來陪我，陪我奪得這天下！
    微光後退一步，看著炎殤的眼神變得糾結。她搖了搖頭，她不屬於這裏，這是從她心底的認知。
    “既然如此，你是仙界那老頭派來殺我的？”炎殤眯起眼，看著微光的眼神複雜。
    “我不會再傷害你了。”微光說完，自己卻愣住了。什麼叫“再”？她怎麼會這麼說？難道以前傷害過他？看著他臉上的那條疤，心裏更疼了。
    炎殤忽然閉上了眼，一股悲傷的氣息籠罩著他。許久，緩緩開口：“如果你是來殺我的，我給你三次機會。你可以就在魔界，再魔界的地域裏隨意走動。如果三次機會都用完了，依舊沒殺得了我。那麼……”我就不會再放你離開了。
    聽了這話，微光卻感到深深的悲切。然後，她眼睜睜地看著他消失在殿內。一瞬間，她覺得渾身力氣被抽走般跌坐在地上，手心蹭破了，絲絲鮮血滲了出來。望著自己手心裏的血，心情異常沉重。
    她突然很想知道自己上一世究竟做了些什麼。為什麼第一次看清炎殤的臉，心裏就會有這樣大的情緒起伏？為什麼他總是那樣悲傷地看著她？
    她，究竟又是誰？
    炎殤離開寢殿後，去了後花園。
    這裏的花草都是她親手栽種的，然後看著第一季花開，隨後花落。
    “魔帝！”枯骨陡然在炎殤身後現身，半跪在地。
    炎殤收斂了所有的情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說：“我說過，你見了我不必行禮，也沒必要叫我魔帝。”
    “妖王那邊似乎有所動靜。”枯骨沒理會，自顧自地說著收集來的情報。
    “怎麼說？”炎殤的神情依舊淡淡的，似乎除了麵對微光時有些別的反應，任何人都不能讓他的情緒有所波動。
    “妖王打算過幾日親自來魔界，大概是想探探你的底細。自從你被封印後，妖王就漸漸對魔界有了想法。”枯骨看著他的臉，輕聲說道。眼底暖暖的，盡管有所隱藏，那深入骨髓的愛意卻掩飾不了。
    炎殤聽了，沉默著。轉頭，看著那一株開的正好的桃花，緩緩開口：“他既然想要吞下這魔界，也要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語氣淡淡的，卻有著一種殺意。
    “讓人將偏殿收拾收拾吧。”炎殤看向枯骨，看到她眼底的愛意，卻皺起了眉頭。
    “……是。”枯骨隻是稍微愣了一下，便應了下來。不用想，也知道是為何。
    “將這個給她，她應該會留在魔界幾日吧。”說著，從自己腰上取下一塊漆黑的玉牌，上麵寫著炎殤的名字。
    “這個……”枯骨顫抖著雙手接過，死死地盯著玉牌，一時間情緒激動。她說：“這可是你魔界之主的象征，你就這麼輕易地給她了？”她何德何能，讓你如此愛護？
    炎殤不滿地看了枯骨一眼，冷下聲音說：“你也跟了我這麼多年了，我的脾性你該知道！”
    “是！”枯骨咬著唇，一雙眼裏滿是痛苦。眼眶裏蓄著淚水，轉身離開。眼淚滑落，打在地上的綠草上。
    枯骨憋著一股氣來到炎殤的寢殿，見微光坐在地上，雙眼出神。看到微光這柔柔弱弱的模樣，她心底更加來氣了。以前沒少這樣故意冤枉她。
    死死捏著玉牌，用力朝著微光扔了過去。微光沒反應過來，被砸中了頭。玉牌的棱角劃破了她的額頭，鮮血順著額頭流下，滴落在地上，暈開一朵朵血花。
    微光轉過頭，看著怒氣衝衝的枯骨，不明所以。她隻覺得自己額頭挺疼的，也沒對枯骨說什麼。
    看到這副模樣的微光，枯骨卻覺得有氣沒地方出。冷哼一聲，走了。
    見枯骨離開，微光抬手撫上自己的額頭。溫熱的，黏黏的，卻不及心底的疼。
    忽然，她的視線裏出現一雙黑色的鞋子，鞋麵上繡著暗金龍紋。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他，輕聲說：“我額頭好疼。”
    炎殤蹲下身，將手覆蓋在她的額頭傷口處，不一會兒傷口愈合如初。歎了一口氣，無奈：“你怎麼就不躲呢？”
    她還是她，隻是不記得他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