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辰耀如是說。
    微光沒說話，心裏卻覺得有些無奈。如果她說沒關係，他就不會在她心口捅一刀嗎？
    她看著一旁的黑衣女子，她看不明白。明明她能清楚地感受到黑衣女子想要殺她的心思，而這女子卻不動手。
    下定決心之後，辰耀不再猶豫，一刀插進微光的心口。他聽到微光悶哼一聲，拔出刀的時候，一股熱血噴濺在他的臉上。
    “如果我的心頭血能救她，我很欣慰。”微光忍痛，笑著說道。不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如果傳說是真的，那麼也不算虧吧。隻是，很耗費修為啊。
    辰耀聽了，眼中滿是愧疚。
    這時，黑衣女子卻冷哼一聲，道：“還是那麼虛偽。”
    微光一愣，看樣子這女子認識她啊。可是，她此刻沒太多精力想其他。心口不斷湧出的血，讓她虛弱無比。
    “還不快去做你想做的事！”女子看著辰耀，語氣冷硬。就差一步了，他就可以回來了。
    辰耀慘白著一張臉，伸手取過聚魂燈。右手捂住自己的腹部，臉上漸漸出現痛苦之色，隨即一顆紅色的珠子從腹部取出。
    “你可知你沒了內丹是何後果？”微光咳出一口血，冷聲道。
    “我知道，可我不悔。”辰耀慘淡一笑，卻有種決絕的意味。
    說著，一個用力捏碎了自己的內丹。然後，他以從未有過的速度拿起刀割破了自己的手。
    一時間，石室乍現一陣詭異的紅光。
    黑衣女子忽然瘋狂地大笑起來，笑著笑著就看到有紅色的血淚從她的眼裏流出。
    微光卻陡然發現聚魂燈的異常。她感覺燈裏有兩個靈魂，一個是完整的，帶著祥和的氣息。另外一個則是破碎的，充滿著邪氣。
    而那個破碎的魂魄竟然慢慢聚集了起來！她卻對那個魂魄感到一種發自心底的害怕。
    還有一種……疼痛。
    紅光經久不散，直到聚魂燈炸裂般破碎，陡然散去。
    一個絕美而充滿邪氣的男子出現在石室裏。一頭張揚的黑發在空中飛舞，額間有一個黑色五星的印記，劍眉輕皺。一雙鳳眼裏盛滿了冰冷，薄唇輕勾。
    看著終於聚集起來的魂魄，黑衣女子近乎癡戀地望著。是他，他終於回來了。
    “歡迎回來，我的王！”黑衣女子跪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然後，輕柔地托起男子的手，低頭輕輕在他手背上印下一吻。
    男子還未開口，就見石門陡然被人從外破壞。
    九闕和白芷出現在門外，九闕看到受傷的微光心底一陣抽痛。白芷見了，飛奔而去，讓微光的頭靠在自己的身上。
    “果然是你，枯骨！”九闕冷冷地看著石室裏的一切。
    在看到那複活的男子，九闕卻覺得心底一股怒火燃起：“沒想到你竟然複活了！”
    “哦？原來是你。沒想到你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男子看了一眼九闕，眼中冰冷不減。
    “你竟然傷她！”九闕看著男子，手心裏泛起點點藍光。眼中怒火燃燒，恨不得將這男子殺了。
    隻是，他為了衝破藥性，此刻並沒有完全恢複。更何況，男子的身邊還有一個枯骨。
    “你們欠我的，我會討回來的。”男子邪魅一笑，說，“走，回去。”
    此刻，他尚沒有肉身，打鬥起來難免對自己不利。
    看著滿臉蒼白的微光，劍眉皺得更加深了。
    枯骨領命，帶著男子離開。
    “疼嗎？”九闕來到微光的身邊，皺眉。給她止了血，為她輸真氣。
    “疼。”微光對他笑笑，虛弱地回答。
    九闕的眉皺得更緊了，他總是拿她沒辦法，以前是，如今也是。
    “他……我是說那個男子是誰？”微光想了半天，猶猶豫豫地開口問。
    “炎殤。”九闕轉過頭，不看她。
    微光沉默，她覺得自己的心底有些疼，像螞蟻在啃食。然而，她卻不知是為何。
    “救救他，求求你們！”沒等她多想，就聽見一旁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
    白芷看到那個熟悉的女子，說：“月音，是你。”看到月音的懷裏躺著已經失去知覺的辰耀，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求求你，救救他！”月音見到熟人，神色淒涼地看著白芷，懇求。
    九闕瞥了月音一眼，說：“你還是靈體，快回你身體裏去。別讓別人的一番苦心白費了。”語氣冷硬，不太友善。
    微光拍了拍九闕，示意他別亂說話。然後，看著月音，說：“你叫月音吧？你先回你的身體裏去，我會救他的。”
    月音聽了，回到了躺在寒冰床的身體裏。剛進去，就覺得一股刺骨的冷。
    顧不得身體的不適，跑到辰耀的身邊，眼裏充滿了期待。
    “你先喂他吃了這個。”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瓷瓶，遞給了她。
    九闕看在眼裏，沒說什麼。這可是他為她煉的藥，世上就五顆，她竟然毫不吝惜地給了別人。心裏有些不太舒服，直接收回了手，沒再輸真氣了。
    微光覺得自己身體沒那麼虛弱了，見到九闕這麼幼稚的行為，又好氣又無奈。都這個時候了，還計較這些。好歹人家也是救過她家親侄女的吧。
    接過瓷瓶，打開瓶子，喂藥，一氣嗬成。就算是她以前為別人治病，也沒這麼熟練。
    “待我緩上一緩，便救他。不過，此地陰冷，先出去再說。”微光看到月音眼中那一閃而過的歡喜，心底異常沉重。
    辰耀的內丹已經沒了，身上的血也已流幹，恐怕以後隻是一隻普通的狼了吧。
    “白芷，去幫忙。”微光看著月音辛苦的樣子，便叫白芷。然後，看著九闕，說：“你就看著我一受傷的人爬出去不成？”
    “活該！”嘴裏這樣說著，身體卻向微光走去。
    微光悶悶笑了。
    這樣的九闕，才是她所熟悉的。
    之前那盛怒的模樣，讓她覺得陌生。那個炎殤難道就是上古時候的魔帝？可為什麼他的魂魄會被打碎之後封印在聚魂燈裏？而她的心頭血卻可以解開封印？還有他看她的眼神，愛恨交加。她一時之間，想不明白。
    忽然，腦中閃過一個畫麵。然後，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