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前塵 第十章 陰陽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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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遲綠既然已經成親了,胡浠也沒了去找他質問的心思,就在這清辭鎮一個偏僻處化名胡綠暫住了下來。既不與鄰裏來往,也不常出門走動,因此,周圍的人隻當是住來了一位冷僻的怪人,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卻也沒人察覺出有什麼不對,他又常帶鬥笠,以至於以前見過他的人愣是沒有認出他來。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已經過去了六年之久,木遲綠同卿酒酒依然成親了六年了,不過讓鎮裏的人們十分訝異地是,他們成親至今,卻還是膝下無子,卿家和木家兩家的長輩們請來了不少的名醫大夫,卻紛紛都表示沒有問題,但看二人過的也是相近如賓,恩愛非常,便隻能感歎天道不公,嫉妒這對夫婦恩愛了。
一年前,胡浠曾悄悄去過木家,施展了隱身術後,便躲藏在大院的槐樹背後暗暗觀望。已經二十五歲的木遲綠同五年前相比,並沒有太大的變化,已經那般帥氣,一舉一動都透露這溫柔的味道。胡浠還看到了卿酒酒,已嫁為人婦的她變的溫和了許多,當年的俏皮頑劣仿佛早已消失在了昨天。分明是普通人家正常的生活作風,卻是看的胡浠心生絕望,是了,即便沒有自己,木遲綠照樣可以過得很好,大概,自己早就被他忘記了罷。見他對卿酒酒那般關愛照顧,胡浠默默地離開了木家,他想,自己怕是再也不會回來這裏了。
沒有了木遲綠在身邊,胡浠隻覺得度日如度年,過的是食不知味。他既不與外界交流,也沒有人來與他交流,隻顧著自己潛心修煉妖力。
以至於,當他得知那個消息的時候,已經是事發後的第三個月了。
當他帶著滿目的不敢置信再度來到木家的時候,見到的,不過是滿屋的白帳與木大娘身上的白大褂。
當他又匆匆趕到了鎮上公共的墓園,看到了最新的那塊墓碑上清清楚楚的刻著幾個大字“卿酒酒之夫木遲綠”,那一刻,他才真正接受了木遲綠,那個他此生最愛的人,已經永遠的離開了人世,離開了他。
事情,回到三個月前。
木遲綠向往常那樣坐在木記草藥房的櫃台上算著這個月賬目,恍惚間,覺得此情此前十分熟悉,那時候,他還在自己身邊,就坐在不遠的小木凳上,一臉不耐的嫌棄自己不陪他玩耍,在自己不理他之後,又悄悄地偷看自己。嗬,那般赤裸裸的目光,真當自己感覺不到麼?那時候的他……
“木郎,你別算了,這些日子忙裏忙外的,可把你累壞了,我給你熬了雞湯,你快趁熱喝了吧。”卿酒酒踏著輕快的步子從外麵走了進來,眼看著木遲綠那般發呆的模樣,眉宇間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打斷了他的出神。
“嗯。真是謝謝娘子了。”木遲綠溫柔地笑了笑,從卿酒酒手中接過了雞湯,端在手上,便開始不緩不急喝了起來。
卿酒酒在一邊坐了下來,看著木遲綠喝湯的模樣,微微有些出神。木遲綠喝著雞湯,也不言語,一時間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的寂靜之中隱隱透露出不同尋常的氣氛來。
“呐,木郎,我們成親多久了?”突然,卿酒酒開口問道,率先打破了沉默。
“嗯?”木遲綠有些疑惑的放下了沒有喝完的雞湯,“已經有六年了,你問這個作甚麼?”
“六年……”卿酒酒喃喃道,“這麼久了啊。”
“是啊,已經這麼久了。”木遲綠也是微微感慨道。不知不覺,原來那人已經離開自己六年了啊,而自己卻依舊沉浸在失去他的痛苦中,沒日沒夜的想他,想他最近過得好不好。
“木遲綠。”卿酒酒語氣一變,直呼了木遲綠的名字,聲音也變得尖銳起來,“你為什麼要娶我?”
“甚麼?”木遲綠有些茫然。
“木遲綠,我不是傻子,難道六年的相處,還不足以讓我看清楚你來麼。”卿酒酒的手微微抓緊了上衣的下擺,“這些年來,你待我確實不薄,幾乎可以說是有求必應,就好像當我是你的妹妹一般,對,就像妹妹一般。”
一邊說著卿酒酒的語氣中帶了幾分悲意:“我不是你的妹妹啊,我是你的妻子啊……”
“酒酒……”木遲綠拉過卿酒酒的手,想要安慰道,“你別多想。”
“我沒有。”卿酒酒甩開了木遲綠的手,“你敢說,你每日每夜思思念念的人兒不是胡浠麼?你敢說,你對他的情感,隻是手足之情麼?你敢說,你,是真的愛著我的麼?你敢回答我麼?”
“我……”木遲綠張開了嘴想要解釋,卻發現自己根本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事實便是如此,殘酷到他根本無從解釋。
“我恨你,我恨你……”卿酒酒哽咽道,“你分明不愛我,為何要娶我,為什麼要騙我,六年啊,我這一生最美好的六年,就被你毀了,我恨你……”
“對不起。”木遲綠低啞的說。
“你不要說對不起,因為我要殺了你。”卿酒酒抬手抹了抹眼睛,“這碗雞湯裏,我下了毒,我要殺了你,隻有這樣,我才能有自由。”
“你,就在這裏等死吧。”卿酒酒怒斥了他一眼,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隻是隱隱從她離去方向又傳來了淡淡的哭泣聲。
“對不起……”望著卿酒酒離去的方向,木遲綠的時限漸漸模糊了,嘴裏不停的呢喃著對不起,隻是不知道這句對不起,究竟是在對誰訴說。
夢回昨日天,淚上三更夜。回首不相合,卻是陰陽隔。
恨別離,怨相思,求不得,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