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啊，你是時候要交個女朋友了，你看看，隔壁的小孫都找到媳婦了，兒子都生了一打了，你還打著光棍，你長得比他帥學曆比他高你咋沒女朋友呢？”飯桌上硝煙四起。吳家的飯桌從來不缺八卦，當然還有念叨。
    “二嬸，你有空還是給你兒子撿撿爛攤子吧，他上次不是去夜場那裏為了個妞大打出手嗎？還真是有公子哥的氣派啊。”吳二牛輕撮了一口那高濃度的白酒，火辣辣地燒著他的喉道，不厚道地笑了。
    “你，你，好啊你，翅膀硬了都忘了你二嬸之前是怎麼幫你們家的啦啊！”吳二嬸氣憤地把盛滿湯的碗一摔，湯汁四撒，燙了手仍固執己見。
    “你之前的接濟我們家早幫你們還光了，不然你老公之前被抓的黃腳雞你以為是誰幫你們搞定的。真是荒謬。”吳二牛把腳晾上餐桌上，完全無視這是一場家族的聚會。
    吳二叔的臉一陣潮紅，手指不自主地搓著搓得發紅。
    吳二嬸不敢置信地望著她那不成器的老公。她當初怎麼瞎了眼就看上他來呢。而且就衝他那怕她的勁他也不敢去偷吃啊。
    “你不就是想把你家那個誰？”吳二牛裝作思考的樣子，眼睛確是斜著看著那邊的倫理大戰，“哦！我想起來了。”吳二牛瀟灑地打了一個響指，“就是那個你妹妹的表妹。那個騷浪賤，老子告訴你，老子看不上，那種被人潛規則的貨，我無福消受！”
    二嬸發了瘋一樣向吳二牛撕扯過來，完全不顧自己的形態，吳二叔一把拉著她，卻被她狠狠掛了一大嘴光子。
    “你們吳家沒一個好東西。”
    “離婚吧。”吳二叔從懷裏抽出一個煙盒，滿是厚繭的手輕巧地從裏麵拿出一根香煙，點上。
    煙霧朦朧，掩蓋住了吳二叔對吳二嬸深深的厭惡。
    “離婚？”吳二嬸哈哈大笑，“好，離！我告訴你今天你不把這婚離了我就去跳了這門前的江。”
    “你們愛哪離婚去哪離，別沾辱了我家這個清靜地。我爸媽也快回來了。這家宴你們看還吃不吃得下，吃不下你們就滾蛋吧。看著礙眼。”吳二牛的手裏翻飛這他那部諾基亞神器，就算現在智能機泛濫，他還是喜歡用這部，因為這是他爸媽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
    吳二叔一把拉住發了瘋的吳二嬸，向吳二牛鞠了個躬，“二牛啊，我們家對不住你啊，麻煩你幫我們擦了那麼久的屁股，是你二嬸她沒腦子。以後不會讓你煩悶的了，謝謝你。”然後就拉著吳二嬸走出了這個家。
    “永別~”吳二牛嗤笑著向禁閉的房門送了個飛吻。“又解決了一個麻煩，真好。”
    突然，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又想起了。
    “我草他們不會那麼死皮賴臉吧。”吳二牛不禁忐忑。
    “牛啊，我告訴你我看到你小表弟了。”二牛媽雙手都拿滿了從超市和市場掃蕩回來的菜，不難看出那都是精挑細選的。
    門是虛掩著的，二牛爸還沒有進來，估計是去倒車入車房去了。
    “我告訴你。你小表弟現在很乖巧哦。有那麼高！”二牛媽把手往她的頭上再比劃比劃，“一股子的書生氣。聽說考了研現在在文學係讀博，剛去買菜碰到他的時候要不是他那厚框眼鏡掉了我都不知道是他。”二牛媽一直在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她和二牛表弟相遇的情景，活像一個小女孩遇到了心愛的芭比娃娃。
    吳二牛不禁思考，那個大鬧夜總會的煞筆非主流現在去讀博了？人不可貌相？乖巧？不可能吧。上次見他的時候還是一骨子的賤骨頭，現在就改邪歸正了？
    鑰匙插進門鎖的聲音又響起了，不過換拖鞋的聲音確實雙人份的。
    噠噠的走路聲很是讓人愉悅，不急不緩，鞋櫃的拐角處出現了兩個人影，一個是二牛爸，另一個是夏梓桑。
    吳二牛像是傻了一樣，看著那個像畫裏走出來的人兒，一頭天然卷的毛，活像豬八戒那種，但是卻異常乖順地耷在耳邊，露出精致的耳朵。耳朵上沒有時下年輕人喜歡帶的耳釘，幹幹淨淨。眼睛是半眯著的，估計是深度近視不眯著都看不清東西。高挺的鼻梁有明顯的曬痕，那是眼鏡框的曬痕，很是違和，就像一坨白麵加了點芝麻，看著礙眼。嘴唇是薄薄的，很有讓人嚐一口的欲望。
    夏梓桑一直摸索著，從方才在菜市場碰見二牛媽他都一直覺得這是一個鬧劇，新配的眼鏡鏡框太鬆了，一彎腰係鞋帶就啪嗒一聲掉到地上粉身碎骨。就算重新戴上他看世界都像是從萬花筒裏看人，無數個畫影，看著眼睛疼。
    但是不帶吧，一米內人畜不分，沒辦法，600度近視不是白患的。看他鏡框的厚度就知道他每日所受的苦逼。
    以至於當他的表叔表嬸子跟他打招呼的時候他都跟盲人摸象一樣，要不是表嬸子那標誌性的高八度尾聲他都認不出來。
    然後就被領回他家不然家裏沒人連鑰匙都摸不著隻能在門口吹一晚上冷風求警察搭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