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章:知君用心如日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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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明白,有些路,隻能一個人走。那些邀約好同行的人,一起相伴雨季,走過年華,但有一天終究會在某個渡口離散。紅塵陌上,獨自行走,綠蘿拂過衣襟,青雲打濕諾言。山和水可以兩兩相忘,日與月可以毫無瓜葛。那時候,隻一個人的浮世清歡,一個人的細水長流。
皇後住的鳳鸞殿一直是後宮女眷向往的地方,寢殿內雲頂檀木作梁,珍珠為簾幕,範金為柱礎。六尺寬的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榻上設著青玉抱香枕,鋪著軟紈蠶冰簟,疊著玉帶疊羅衾。皇後信佛,在修建寢宮時特地囑咐需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為蓮。鳳鸞殿整修後,她最滿意的也正是這腳下的地麵,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連花蕊也細膩可辨,赤足踏上也隻覺溫潤,竟是以藍田暖玉鑿成,直如步步生玉蓮一般,堪比當年潘玉兒步步金蓮之奢靡。
皇後是謝家人,謝相是他親生哥哥,雖兩人年紀相差甚遠,父母在世時謝淵對她關愛之至,後來父母意外去世,他便日夜守在她身邊,寵愛有加。皇上因謝相多日不朝親自到府,才於皇後有了一麵之緣,正是這一麵之緣促使二人結下良緣。
謝相老年得女,滿月後便交給皇後帶進宮撫養,子墨這名字還是皇後給起的。一轉眼,這孩子已是出落得亭亭玉立,皇後欣喜的看著這身著華服的漂亮女子,打趣道:“子墨,這馬上要成親,你不好好準備,怎麼往宮裏跑?”
謝子墨神神秘秘的在皇後耳邊耳語道:“我想見見六皇子。”
皇後拉過她如玉般溫潤的手,眼裏帶著笑意:“可這規矩是這段時間你不能見他,不然以後成了親會不順利的!”
“姑姑,您就告訴我吧,我就遠遠的看一眼,子墨不是重貌之人,可萬一他……”謝子墨話還未說完,便被皇後一口打斷,“不準胡說!”
謝子墨討好著給皇後剝了顆葡萄喂到她嘴邊:“我隻是想有個心理準備,不至於新婚之夜鬧出笑話。”
“你還知道為別人考慮了,果真長大不少!”皇後不忘在她耳邊囑咐道,“離禦花園最近的府邸便是了,可別惹什麼禍端,這可是在皇宮!不比丞相府能讓你鬧騰!”
“子墨明白。”謝子墨嘴角揚起一個弧度,讓人覺得這聰明伶俐的孩子,有著比一般人更深的城府。
謝子墨本就是重色之人,之前相府招了一個秀氣的內侍,謝子墨想逼他就範,不想這內侍早已有了家室,誓死不從。這事也不知怎麼的傳到了謝淵耳朵裏,可憐那內侍以勾引相府小姐之名被當眾活活打死。後來幾年,有不少名門貴族想相府提親,都被一一回絕,她這次找公孫玄泓其實就是想看看,這到底是個什麼狠角色,竟然能讓父親應下這門親事。
畢竟是相府唯一的女兒,皇後的親侄女,身邊也少不了一眾隨從侍衛。出了鳳鸞殿,謝子墨心生一計,對身邊的貼身侍女說:“瞧我這記性!玦舞,父親讓我捎的話我忘了跟姑姑說了,你們去看看馬車準備好了沒有,我回去跟姑姑說一聲,便來尋你。”
玦舞躬身道:“小姐,我陪你一起去吧!”
謝子墨擺了擺手,保持她一貫高傲的姿態:“反正去了,你也要在外邊等著,你去吧,你還怕我迷路不成?我在這皇宮可生活了十多年!”
“奴婢明白了,小姐,莫要忘了時辰。”
擺脫玦舞一行人的謝子墨,直奔禦花園而去,而昊炎和淩袖也匆匆忙忙往公孫玄泓的府邸趕去,希望能把安紅豆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來。
昊炎拉著一路疾走,心裏總是惴惴不安,時不時的回頭問:“袖袖,待會兒去到那裏,我們怎麼說?”
淩袖眼神堅定,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應道:“我去找安紅豆,你就隨便和公孫玄泓聊聊家常吧,最好刺激刺激他!”
好不容易到了禦花園,看著不遠處的府邸,昊炎停下腳步對淩袖說:“你找到她以後,先帶她會錦陽宮!我跟他聊一會,再裝作找安紅豆,這樣,我們就不會被懷疑了!”
淩袖點了點頭,催促著:“快走吧!記得可別露餡了!”
“你還信不過我嗎!”昊炎輕咳一聲,整了整衣領,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剛走出三步,便被淩袖叫停,“等會兒!”
昊炎被嚇地趕緊溜了回來,一副心虛地樣子問:“袖袖,怎麼了?”
淩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耷拉下來,嘴裏念著口訣,中指和食指並攏,手心朝內,在緊閉的雙眼前一晃,猛地睜開眼,看著近在咫尺的昊炎,指著不遠處的地方,毫無預兆的欣然一笑道:“昊炎,看來你不用演戲了!她在那兒!”
昊炎像是被淩袖這笑容下了蠱似的,往淩袖指的地方小心尋著,連個人影都沒有,隻有一隻垂死的兔子,突然想起來,安紅豆是隻兔子精:“喂!安紅豆!喂!喂!”
“她強行使用了靈力,才變回原形的,先帶她回去。”淩袖抱起安紅豆,轉身還沒走兩步就跟一個人撞了個滿懷,往後退的時候險些摔倒,幸好昊炎眼疾手快,扶住了他的腰身,忙不迭的問,“袖袖!你沒事吧?”
謝子墨皺著眉朝淩袖喊著:“喂你怎麼搞得?走不長眼的嘛!我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就算有十條命都不夠死的!”
昊炎擋在淩袖前麵,齜牙咧嘴道:“你怎麼說話呢!一個姑娘家家,出口如此咄咄逼人!小心嫁不出去!”
“你!”謝子墨從小都被寵著,隻有她怪別人的份兒,從沒被這麼頂撞過,一時被嗆得沒話說,昊炎撇著嘴,柔聲對淩袖說,“袖袖,我們走。”
謝子墨不服氣,朝著他們大喊著:“站住!你叫什麼名字!我怎麼沒在皇宮見過你!莫不是是刺客?”
昊炎可不是吃素的,冷眼一瞥:“我要是刺客,早就滅了你的口了!再說了,我也沒再皇宮見過你!萬一你是刺客呢!”
淩袖看謝子墨氣紅的臉色,用手肘推了推昊炎,責備道:“昊炎,人家至少是個姑娘,你怎麼回事!”
昊炎一聽淩袖護著她更不開心了,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心想淩袖不會這被這副皮囊騙了去,又是一陣煩悶:“我不管他是誰!撞了你不算還罵你,像個潑婦似的!”
謝子墨指著昊炎的鼻子質問著:“你說誰潑婦!”
“我說你!說你!”淩袖被昊炎弄得又好氣又好笑,把懷裏的安紅豆放在昊炎手裏,上前對謝子墨作了個揖,賠著不是,“姑娘,實在對不住,是我們不好,掃了姑娘逛禦花園的性質,還望姑娘別介意,在下淩袖替八皇子給您道個不是。”
謝子墨自認自己長得國色天香,在這美女如雲的帝都不是第一也稱得上第二,可細細看著淩袖這張清秀的臉,莫名的來氣,她不願承認這世上竟有如此貌美的男子,轉念一想,這麼漂亮,鐵定是男寵,這氣便全往淩袖身上撒:“你算個什麼東西?我要他親自道歉!”
昊炎惱怒道:“你別不識好歹!袖袖,我們不受這份氣!走!”
淩袖被一路拉扯著,直到嘴裏喊疼,昊炎才停步,鬆開手,內疚的揉著淩袖微微發紅的手腕。
淩袖任由昊炎揉搓著自己的手腕,看四下無人對昊炎說:“昊炎,你知不知道剛才那是什麼人!”
昊炎摸出隨身攜帶的藥膏,在泛紅的地方抹了些,朝著手腕吹了吹氣:“不就一個姑娘嘛!看她穿著還有她說出來的話,不是郡主就是公主之類的唄!”
淩袖掐了掐昊炎的臉,眼神柔和,語氣中卻帶著冷漠:“她是未來的皇後!”
“什麼!你說這小丫頭片子是我以後的母後?”昊炎似乎沒有明白過來,淩袖被他這個推論逗得前仆後仰,戳了戳昊炎的腦門說,“你想什麼呢!我是說她是你們兄弟裏其中一個人的正房。”
昊炎嘲笑著:“謔!誰那麼倒黴啊!誒不是,你怎麼知道?”
淩袖小聲的在耳邊耳語著:“我的天眼開了,隻要命運線和我沒關係的人我都能看到他們的未來。”
“那我呢我呢?”淩袖何嚐不曾為昊炎看過,可什麼都沒看見,便故作神秘地說,“天機不可泄露!”
“你不會看不出來吧?”昊炎看穿了淩袖的心思,摟著淩袖一陣狂喜,“誒誒誒!這是不是說明,你和我以後會長相廝守,永結同心?”
淩袖奪過他懷裏的安紅豆,朝昊炎吐著舌頭:“同你個頭啊!快回去!”
原來喜歡真的可以卑微到不奢求任何回應,你身上總是披覆著星光,而我隻是你身邊再平凡不過的仰望,你能允許我的喜歡,已經是再幸福不過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