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一直都知道。鵬程這樣的學習氛圍，心理素質太過一般的孩子是根本受不了的。都是這裏的一員，我也曾有被學習壓的喘不過來氣的時候，又能怎樣呢？既然選擇了這條路，無論它再坎坷，再泥濘，終究還是要走下去。我數不清有多少次曾在深夜裏黯然的躲在被窩中哭泣，可那又怎樣呢？我依舊好好的，好好的坐在教室，好好的學習，這個班級依舊沒有少了一個我。
    自己選擇的路，即使跪著，也要完完整整的走完。自己都軟弱了，誰又能替你堅強呢？自己退縮了，誰又能為你一如既往地勇往直前呢？
    我默默地看了她一會兒，終究還是開了口：“所以你想要放棄上學這條路了嗎？”想了想，又加了一句：“這不值得。”
    小小一個坎兒，並不值得你堵上所有的以後來退縮。
    她搖了搖頭：“不，我隻是想轉學。轉到二中。”
    “可是那樣的學校……”我極力的想讓她收回這個想法，可是她卻打斷了我的話。
    “我知道。”那樣急切卻又帶著難堪：“我知道。”
    我隻得訥訥的閉上了嘴。
    二中那樣的學校，哪裏是一個想要通過上學來走出一條出路的人應該去的呢！它隻會無限製的磨滅人的那僅存的一點鬥誌與希望。髒亂的校園環境，烏煙瘴氣的學習風氣，即使想要通過自製力來控製自己，且不說難度有多大，最起碼也得有一個良師啊。可是……
    此後的幾天，我們一直都很有默契的避開了這個話題。她為她的自尊心，我為我同桌的自尊心。
    晚自習的時候，李龍在教室巡視了一圈，雙手背在身後，緩慢的踱著步子走到我和孫柳柳的課桌旁邊，點了點孫柳柳麵前攤開的書本，示意她跟他出去。
    他們並未走遠，隻是站在教室外麵的過道裏。我透過窗戶往外看，隻看到李龍模模糊糊嚴肅而痛心的臉，以及孫柳柳抹眼淚的動作。
    “柳柳，為什麼非得轉學呢？同樣的成績，在鵬程是差了些，可在二中卻幾乎可以是班級裏的第一名。你自己比較一下，哪個更好呢。”晚上熄燈之後，宿管阿姨一查完房，我就跟孫柳柳一起走到了走廊拐角的地方。那時我們住在學校裏，前幾個班的女生和全體男生都住在校外。因而晚上的西校區就成了女生的天下，各種放肆，各種張揚。宿舍是與後十個班的教學樓連在一起的，教室門前的過道正好是宿舍門口的走廊。沿著漆黑的路，我們一直走到了30班的旁邊的拐角處。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對麵的小區裏還依稀可見幾點尚未熄滅的燈火。有些冷的天氣，我們趴在圍欄上，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她看不見我的擔憂。這樣，也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