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午開始就分外燥熱的空氣悶得讓人窒息，從1點多開始就滿滿被烏雲遮了頭頂的烈日，終於到了靠近兩點鍾的時候下起了大雨，燥熱的天被黑壓壓的烏雲染得墨黑一片，風勢夾雜著雨勢霹靂啪啦的砸下來，泥土的清新氣息撲麵而來。
    蒙長林站在森淼的小區樓門前，一直盯著來路看，他上了年紀的麵容被烈日曬得有些發黑，眉眼間都是細小的皺紋，眼睛很大，因為為人質樸，所以顯得很清亮。
    他一直默默無聲地站在屋簷下等著，雨勢變大了，才退到樓門內，視線卻一直沒變過。
    “叔，進來等吧，橙子那邊還在上班時間，可能需要到很晚才能來。”森淼看不下去了，開口邀他進屋，他也不好說些別的，隻能等蒙瑞呈自己想開了，親自來見蒙長林一麵。
    “小淼，瑞呈找的是個什麼工作？工作辛苦嘛？”蒙長林的雙眼內滿滿都是對蒙瑞呈的關心。
    森淼笑著說道：“工作很好，是個大公司，他是自己應聘進去的，橙子有誌氣，加上人又高又帥，麵試一下子就通過了。”
    他不好跟蒙長林說蒙瑞呈的現況，也不好說他跟榮殷的事情，這些不是他能多說的，這些需要蒙瑞呈自己去說，而他能做的就是盡量不讓他們父子誤會彼此。
    “那就好，那就好。”蒙長林欣慰地歎了口氣，手伸進口袋裏掏了好一會人，掏出一個破舊的錢袋，從裏麵掏出一卷百元的紙鈔，說道：“他摔傷了腿我也沒時間來看他，他這些年學費、生活費都沒管我跟你嬸子要過一分錢，打給他的錢也都原封不動地打了回來。小淼，這錢不多，他現在才剛剛上班，應該還沒多餘的閑錢，我這裏有五千塊錢，你幫我交給他。”
    森淼見那厚厚一卷百元紙鈔有些不知所措，他忙推回他的手說道：“叔，我不敢收，你也知道橙子的性子倔強，再說他過一會兒就該下班了，你到時候當麵給他不更好嗎？”
    蒙長林搖搖頭把錢硬塞進他手裏，雙手托住森淼的手說道：“我不等他了，3點有一趟回鄉下的直達車，我還得趕車，你看見他，跟他說，我下次放大假的時候會來看他的。你……”他猶豫著，不知道該不該說出來，“你跟他說家裏一切都好，讓他沒事的時候帶你一起回來家裏玩幾天，爺爺的祭日也快到了。你說我讓他回來我給他做好吃的。”
    森淼心裏很不是滋味，曾經身材高大的蒙長林已經老了，為了家裏的生活，他的肩背被壓彎了，此刻他的話裏透著種種誠懇，讓森淼聽後都不由心酸。
    “叔，你放心吧，我肯定保證如實轉告，時間也不早了，您還趕車，我送你去車站吧。”森淼轉身進屋，看見桌上蒙長林拎來的一籃子雞蛋、鴨蛋，還有幾隻宰殺弄得非常幹淨的母雞，在籃子邊有個帆布做的布包，布包已經被洗得有些發白，但還算整潔。
    森淼打算讓他把這些東西都帶回去，蒙長林無論如何都不肯帶走，說是特意帶給森淼和蒙瑞呈的。森淼不好再拒絕，隻能硬著頭皮全都收下。他與蒙長林一起出了門，打了車直接把他送進車站，直到看著蒙長林坐上車才離開。
    一出車站，森淼就撥通了蒙瑞呈的電話，電話那頭蒙瑞呈好像在一個很嘈雜的地方，電話裏不時有小孩子嬉鬧聲傳過來，他說道：“你不用過來了，你爸爸剛上車走了。”
    蒙瑞呈那邊久久沒有說話，半晌憋了幾個字：“三點水……謝謝了。”
    森淼歎口氣道：“電話裏說不清，晚上我跟大唐唐去你們那，你……”他話到嘴邊又停下，換了句話道：“沒什麼，晚上再說。”
    蒙瑞呈輕輕地嗯了一聲，掛點電話。
    榮殷正在配圓圓蕩秋千，圓圓跟園裏的幾個小朋友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幾個小孩子坐在秋千上嘰嘰喳喳非常熱鬧。蒙瑞呈回頭，看見圓圓正伸長了手臂企圖抱住榮殷的大腿往身上爬，榮殷寵溺地彎下腰任他往身上爬。
    “圓圓，我們該回家了。”
    蒙瑞呈喊了一聲，榮殷立馬抱起圓圓走了過來，圓圓抱住榮殷的脖子，跟小朋友們揮手說再見。幾個小朋友嘻嘻哈哈地追過來，跟著榮殷的身後跑跑跳跳，一邊跑一邊跟他揮手說再見。一群小孩子軟軟糯糯的，跟小團子一樣。
    “爸爸，圓圓喜歡這裏！”圓圓順著蒙瑞呈伸過來的手臂，撲進他的懷抱中，在他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那我們就在這裏上學好不好？”蒙瑞呈捏捏他的鼻子，與他額頭互相抵著，惹得圓圓哈哈大笑。
    “好！”圓圓答應的特別爽快。
    榮殷看出他的心情並不是太好，主動開口說帶他們去吃大餐，圓圓興奮地在蒙瑞呈的身上又是一陣扭動，差點就掉在地上，嚇得他把蒙瑞呈的脖子抱得更緊了。
    兩個人替圓圓在市中心幼兒園辦理了入學手續，卻在他的姓名那欄填上填上了蒙圓圓，蒙瑞呈不知道該如何給圓圓取名字，至少需要先冠上他的姓才行。
    榮殷帶著圓圓在校長室喝茶，校長不過30歲出頭，修理著精明幹練的發型，一身裁剪合身的西裝，往那一坐顯得落落大方。
    “你什麼時候有的孩子？你打我電話的時候我真嚇了一跳。”校長歐陽淳一邊喝咖啡，邊打趣榮殷。
    榮殷看著在茶幾邊拿著筆畫畫的圓圓說道：“這不是我的孩子，不過以後說不準會是。”
    歐陽淳有些驚訝，問道：“你打算收養這個孩子？是叫圓圓吧？”
    榮殷點點頭，招呼了圓圓一聲，圓圓跑過來，依偎到他的雙腿間靠著他的懷抱中，有些害羞地看了歐陽淳一眼。
    “喊一聲歐陽伯伯，以後有誰欺負你就來找歐陽伯伯。”榮殷笑眯眯地摸著圓圓的小腦袋瓜，用手指梳理著他稍長的軟軟發絲。
    “歐陽伯伯。”
    圓圓喊了一聲，歐陽淳點頭笑笑，視線卻是落在了圓圓的五官上打量。可能是還沒長開，圓圓的五官還不是很明朗，眼睛很大，睫毛也很長，一笑起來有個淺淺的梨渦，看來以後可能是個少女殺手。
    “我想找爸爸。”圓圓抬頭看向榮殷，焦急的小模樣惹人心疼。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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