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100、浮雕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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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離表示自己願意說出浮雕的秘密,帝長乾這才把掐在他脖頸上的手慢慢收回。
“咳咳•••”殷離緩了口氣,臉上笑意不減,“沒想到,皇上嘴上說著不在意這浮雕,實際上還是很有興趣的嘛•••”
帝長乾倒是不急,也不去反駁殷離的話,而是看向站在一旁隨時準備上前護駕的卓安以及那些已經現身的暗衛:“都下去吧,緊張什麼,朕和殷使者可還有很多話聊呢。”
“是。”聽到帝長乾這麼說,眾人也都鬆了口氣,各回各位了。
帝長乾這時才對殷離說:“據說你也是武林高手,怎麼,這就招架不住了?”
殷離回笑:“即便是高手,也不敢隨意觸龍之逆鱗,這點分寸臣還是有的。”
“既然知道,就不應該逆風而行。”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何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這兩人一言一語互相對擊,讓著本來安謐的大殿產生了緊張的氣氛。
就在眾人覺得氣氛已經凝固到不行時,帝長乾突然說了句:“看茶,賜座。”
卓安聽到這句‘看茶,賜座’時差點反應不過來,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剛才不還是兵戈相向嘛,這下算是化幹戈為玉帛嗎?但他到底是在宮中待久了,不會去深究這些問題,比起思考這些,趕快讓底下的人按照帝長乾的吩咐去做才對。
帝長乾既然賜座了,殷離也不會客氣,直接和帝長乾對坐,他看向他:“臣一直很想與皇上對弈一盤,不知今日可有這個榮幸?”
帝長乾點了點頭:“朕也正有此意。”
卓安一聽他們這話,立馬命人端來了棋盤,很快就布置妥當。殷離手執白子,帝長乾執黑子,分別是一百八十,和一百八十一顆棋。
請——殷離做了個手勢示意黑子先行。
帝長乾隨意放了一字,殷離緊接著也下了一子同時說道:“皇上可知道‘冷暖玉’。”
“冷暖玉棋子••••••”
“傳言中,有書記載,雲本國之東三萬裏,有集真島,島上有凝霞台,台上有手談池,池中出玉棋子,不由製度,自然黑白分焉,冬溫夏冷,故謂之‘冷暖玉’。但這冷暖玉也是失傳已久的,如今看來,這宮中都沒有冷暖玉,那想必別的地方也不會有了。”
“你想說什麼?”
“皇上莫急啊。”殷離著眼於眼前的棋局,這隻是開局而已,“臣的意思是,有時候別人說的不一定就是真的,特別是已經過了很久很久的事情•••比如說浮雕,你要是說它有秘密,它就可以有秘密;但你如果把它當成一個普通的物件,那它也隻是一個普通的物件。”
帝長乾又落一子,冷笑一聲:“物件?秘密?物件有秘密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個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殷離,有些該交代的,你最好交代清楚•••”
“臣幼年時,常伴在爹的身旁。隻是可惜,我爹的眼睛從來不會停留在我身上,但這些都無所謂了,起碼我跟他學了三年,也算學到不少東西了。遺憾的是,三年的時間太少,我雖然已經拚盡全力去學可始終無法掌握精髓,每件事不過學了五六分•••”殷離一邊說著,一邊吃了帝長乾一子,“我們殷家和司徒家的人都一樣,各個都是心高氣傲,而且我們也有心高氣傲的本錢。倒是小離,他本該是嫡傳之人,卻反倒成了最不學無術的那個了••••••”
帝長乾沒有說話,他又執起一顆黑子,正在思索著該下哪步。
殷離還在說著,似乎是打算和盤托出:“比如說易容之術吧,我隻學了五分,也因著小離本身就與我有幾分相像才能裝作他,若是我能學到我爹的九分,那不要說是你們,就算是那隻狼也是嗅不出來的。”
“司徒大人的本事,朕是知道的。”帝長乾不得不說,殷離不愧是他的兒子,哪怕隻學了那麼幾分都能把人玩弄於鼓掌間,若是司徒卿還在世,這天下格局怕是要翻上一番。
可惜,小離沒能從他爹親那裏學到半分••••••
不過這世間的事總難說,有時你所遺憾的,正是人家所謂的慶幸;而你所慶幸的,又是他人避之不及的••••••
“殷離,不要避重就輕•••”眼前這盤棋到了中局,已經開始有些錯綜複雜了,帝長乾也吃了殷離幾子,目前尚看不出高低。
殷離嘴角輕勾:“浮雕剛做好的時候,我曾經因為貪玩而把它不小心丟到了墨汁裏,當我把它撈出來的時候卻發現墨汁剛好落入那浮雕凹凸不平的幾個口中,而墨跡顯現出的,是一個字•••”
“什麼字?”
“臣要是說了,那皇上還會留我嗎?我自然要用這個換一些東西了。”
帝長乾一笑:“殷離,你也太高看自己了,你以為,朕會因為這麼一個‘字’來跟你做交易?”
殷離不急不躁:“方法我已經告訴皇上了,這場生意講究的是賭——我賭皇上會願意一聽。我要的•••不難•••”
殷離落下一子,白子剛好將黑子圍困在一個角落,但是黑子馬上反圍,依舊未分高下。
帝長乾皺了皺眉:“說吧,你要換什麼?”
“天下太平,如何?”
這四個字若是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來說帝長乾都不會覺得奇怪,偏偏現在是殷離說出了口,這可是天下奇聞——最先挑起戰事的那個人卻是現在要來換太平的人!
“哼,殷離,你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這次輪到殷離皺眉了:“是可笑,但是有什麼辦法呢?臣,到底不想做這千古罪人,既然戰勢已經很明顯了,那何不提前求和呢?”
帝長乾細細琢磨這他今日的一番話,到底是真心實意還是另有陰謀?
“事到如今,你覺得還有求和的可能嗎?”
“哼,帝長乾,你說的這句話真該讓小離來聽聽!他大概沒想到,他的皇叔其實早有吞並天下之心吧。”
“那又如何?若為民為臣,自然盼天下安寧,但是為君,難免有些私心。何況隻有天下一統,才能換得更久的太平,你明白嗎?”
“•••對。”殷離長出了一口氣,“那我就祝皇上得償所願,收複北國!”
“朕應該相信你嗎?”
“不應該,但是,可以相信一次。”殷離淺笑,隨即放下手中棋子,用手沾了沾一旁的茶水,在案幾上寫了一字——
離。
“就是這個字了。”
這個‘離’指的是‘殷離’還是‘無離’?又或者•••什麼都不是,隻是司徒卿,留給自己或者留給別人的一點念想罷了••••••
殿內,棋局還未完,香才燃了一半。
外麵,日光清風下,禦池中,蓮葉如碧波翻滾,偶爾一隻花苞藏於其中露出些許粉嫩——蘇府的荷花向來開得最美,隻因蘇哲欣賞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高與孤傲,所以在府中多植荷花。
荷花的清香伴隨著風吹過長廊,吹入藥閣。
躺在藥閣之中的那個少年緩緩睜開眼睛——安魂香的解藥對於蘇哲來說並不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