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那我就走了。”反正也沒啥事了，感覺問了宴寧生日的事了，不再給人件禮物不大好意思。我打算去給她挑件禮物。
    “哦，那一塊兒吧。”果然，腿長就是好，沒三兩步，我就被他落在了後邊。
    不情不願地跟他一塊去。我感覺，現在和他一塊出去，就會不自覺地矯情起來。好吧，我承認，這是我自個兒不適應罷了。
    “你去哪兒買？”
    “西街。”
    “哦，正好，我去東街。咱就在這兒散了吧。”真好真好，真它老母地感謝這世道上有東西街的存在。
    誰知道這廝不光腿長，胳膊也照樣不短，還沒邁出一步，就被他給拉住了。他笑眯眯地說：“去東街啊，剛好，我剛才那句沒有說完，西街太貴，還是東街好。好了，帶上我吧。”
    “。。。”
    一個人，可以死皮賴臉胡攪蠻纏到這地步，也算是能耐的了。
    我向來不大喜歡花裏胡哨的東西，老是感覺累贅的慌。淺碧說，我這說白了，就是懶，懶得打扮，先天不足，後天還缺。不過，也對。當然，我不會公然讚同她，那樣豈不是顯得我太不值錢？
    看到攤子上那一支支的金晃晃的金步搖，我有點暈，當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整的，整的跟真的似的，雖然我很想速戰速決，但是感覺隨便挑一支會很傷我人品，於是我轉啊轉啊轉，轉完西頭再轉東頭。轉到腳發麻了，還是沒主意。我說：“柏周，你準備買些什麼給宴寧？我先跟你去吧。”
    見沒人回答，一扭頭，才發現，連柏小周的毛都看不到了。我小聲喊了句：“柏周？”
    沒人應答，雖然我是熟悉地形的，可是這個突然的走散讓我有點心慌。
    “喂？喂？喂？柏周，你在哪？”聲音不算大，也不算小，不知道離我多遠的人能聽得到。
    還是沒人應，光一群不認識的大爺大媽瞥了我一眼就走了。好吧，心鬧騰了會兒也就平靜了，萬一是累了，然後找地歇著去了呢？萬一是煩了，然後自己先走了？萬一是真丟了，然後我走著走著就又遇到了，反正東街就這麼短一段。。。想了這麼些，我越發覺得，直接走唄，遇到了就一塊回，有個伴不錯。遇不到就自己買，挺自在，也不賴。
    沒走多久，就看到一灰撲撲的小攤，東西不好看，但價格甚是讓我喜歡。過去三文的，他這裏一文就給了你。過去五文的，他這裏三文給了你。而且這個老頭很是喜感，三文錢的東西吧，我問，五文錢倆吧。他愣了下，就搖搖頭。然後說：“不行，五文錢仨吧。。。”好吧，我知道了。他也是愛敲竹杠的可憐人。。。
    當我拍拍我瘦了不少的荷包，然後提溜著從老頭那買的一堆東西就要往回走。。。突然想到，我是要買什麼東西的，至於什麼東西，記不得了。於是就接著走了。
    沒有想到，在前邊的他山玉房看到了柏周，他在門外，貌似在等我。而且，貌似很無聊。而而且，貌似等了不短時間了，可能是現在天有點晚，光線不大好，導致我看到他的臉不似以前那麼白。雖然以前也算不上多麼白，但是現在絕對是黑的。。。
    “宴爾~”好吧，從這仿佛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語氣聽來。我的情況似乎不大妙。。。
    見我有轉身要跑的趨勢，“站住！”他一吼，我愣了下，拔腿就跑。這廝也不知道讓讓，本來三兩步就可以逮住我的，偏偏剛好不好保持一步的距離，不多不少，聽到他的腳步聲，讓我好生憂傷。停下吧，太沒骨氣了。不停吧，又沒力氣了。
    等到我實在是有點喉嚨發燒的感覺了，我就停下了。那廝也就慢慢悠悠地停下，狀似體貼地給我拍了拍背。
    “謝謝了哈。”我不敢給他白眼，畢竟我讓他等那麼久，還打算逃避責任開溜，罪孽實屬深重。。。
    “嗬嗬，不用。”他笑眯眯的樣子讓我不踏實。
    “轉了這麼久，累了麼？”我信他這是體貼？除非我大腦丟失了。
    “嗬嗬，不累不累，為了妹妹，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親情是我最好的王牌。
    “呦嗬？那買了點什麼？”他瞟了我的小包袱一眼。
    “。。。”就在這個時刻，我突然想起了我今天是來幹什麼來的了。但我總不能跟他坦白吧，那顯得我多沒責任感。。。於是我急忙從小包袱裏刨了刨，光記得東西便宜了，沒記得買了點什麼，一個青花瓷碗，兩把桃木梳子。一麵鑲銀鏡子，他還搭給了我一支跟筷子似得木簪子。。。
    告訴我，哪個可以當禮物的。。。
    實在某有辦法，隻好拿出還像點樣子的鏡子。“喏，這個咯~”
    “。。。送這個，你不嫌寒酸？”
    “禮輕情意重，你個俗人。”瞟都不帶瞟他的，我用我的倆眼珠子來翻白眼。
    “。。。”
    “話說，你一直都在他山玉坊等我？”
    “嗯，跟你買東西，累的慌。”
    “。。。”
    “那你追著我幹嘛？”
    “你跑我不追啊？”
    “。。。”我突然感覺，我倆無奈又無聊。
    “那你在那買了點嘛？”
    “我有病啊，去那買。”他翻了個白眼，很是不以為然，也對，他山玉坊東西是出了名的貴的氣死你，簡稱“貴氣”。。。
    “那你站人門口幹嘛？”好吧，他的思維我一時半會是參不透了。
    “你不感覺我往那裏一站很顯大氣？”他一偏頭，天真無邪地看著我，倆大眼就那麼懵懵懂懂地看著你。。。
    “。。。乖孩子，你別說，還真是。”摸摸頭，表示同意。
    “。。。我好像大你兩歲。”他哼一聲，很是蔑視。
    “。。。你姨娘小你幾歲？”還好，我嘴齒還算是伶俐“。。。”如果臉變紅是生氣，變黑是生氣的厲害，那變得紅不紅，黑不黑，白不白，綠不綠的表示什麼？
    “那你究竟給買了個什麼？”我倆居然這麼默契，一起說了出來。
    “我給忘了。。。你呢？”我不喜歡一個一個的謊話，太麻煩，還不如坦白來的快。
    “喏，簪子。”不是很花哨的簪子，很素淨，沒有流蘇，隻是在簪頭有顆小石榴石，紅紅的，很晶瑩剔透。然後石榴石的邊緣還有銀子的雕飾，顯得煞是玲瓏討喜。
    “真好看。”我不喜歡拍馬屁，這個是真的想說的。
    他遞給我，說：“好看還不收下，花了我不少銀子呢。”這讓我多多少少有點愣，受寵若驚啊這是。
    “送我這個幹嘛？”
    “不幹嘛，要不要，不要還給我。”說完，他手就要往回縮了。
    “要”好吧，這個顯得很是沒節操，但是這還是第一次這小子特意送我東西。我不能給臉不要臉不是？
    “那宴寧的禮物怎麼辦？買什麼？”收完禮物我還挺欣慰的，立馬喜歡摻和好人好事了。
    “。。。還回去，再去店裏看兩件，別磨蹭。”
    好吧，反正今天也是到這裏了。
    在某個店裏，我買了支簪子給給宴寧，掌櫃的還幫我好好拾掇了一下，放在了一個小木盒子裏。小木盒子上還雕了朵小梅花。宴寧喜歡梅，可我喜歡的，是樹。。。柏周給宴寧買了個小粉珍珠的鏈子，盡管他嘴上吝嗇，可是出手並不這樣，誰讓人家裏就不剩錢了。
    “對了，老太太說想見見你。”付銀子的時候，他突然冒出了句這個。
    “見我幹嘛？”我一想老太太的奸詐，我就感覺頭皮麻，雖然，我不討厭她。而且，老太太雖然不靠譜，但也算是可愛了。
    他就瞟了我一眼，我就明白了。
    但是我不明白的是老太太那天怎麼就訛上我了，我問柏周，柏周說他也不曉得，可能是我小時候她見過我，也可能是看我傻乎乎的，不會惹他生氣吧。。。
    我此刻深刻的感覺，不靠譜是可以遺傳的。
    “那什麼時候去？”
    “不知道。”
    “那去你家？”
    “不然去哪？哦，也可能，老太太小孩心性，摸不清要幹嘛的。”
    “。。。她不會在大街上繼續給我哭妹妹吧，然後等到咱倆成親的時候，你奶奶再將這些姑娘一個個領進門，然後，我就成了你小媳婦兒們的姐姐了？”
    估計我的推理有點子合理，柏周也愣了下，然後假嚴肅地拍了下我腦袋，“整天想什麼啊。。。怎麼肯能。。。”
    “。。。”
    “。。。”
    “萬一呢？”
    “沒萬一。”
    “萬一有萬一呢。”
    “這個真的沒有萬一。。。”好吧，這個連環問題是無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