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你們也知道我是為何被追殺，又是因何而死。”
    莫之清說起自己的死一臉淡然，慘淡收場的一場悲劇在他現在敘敘道來，像是在說旁人之事。
    陸修月勉力鎮定下來，想好好聽一番，跟男子對視一眼，還是坐在莫之清跟前，認真聽著。
    “那一日我突然起意去偷用了師門重寶，看到一些有趣的東西。誰知這它之後竟壞了，”莫之清無奈搖頭，“真真是命數該當如此。”
    “有趣的東西，莫不是與公子有關？”陸修月問道，手指不住搓弄衣袖。
    “不錯。”讚賞地投去一個目光，莫之清表情甚是懷念，“一片血紅浩劫，可由於從小備受冷遇，竟然是誰都擋不住他。正逢我卷入師門爭鬥，便逃了出來，把他帶在身邊。”
    話語間皆是輕描淡寫，但陸修月知道，麵對無窮盡的追殺，壓根無法像話中如此輕鬆。不過本人都不曾在意，他點破也沒意思。
    “可師弟還是一步步走到了今日這般。”
    “那日我不過怕他跟我一起久了，被人傷了去，這才讓他拿著我的頭顱去追求力量……如今看來，即便我改變了過程，這結局依舊還是變不得的。”
    莫之清遺憾搖頭。
    陸修月肅然起敬，能大義赴死，這是何等氣量，不禁起身作揖：“可見世間所傳並不可盡信，莫公子當受在下一拜。”
    莫之清也不推辭，笑嗬嗬受了。倒是男子打趣：“你才道傳言信不得，世上還傳你這掌門威儀四方呢，瞧你被幾個長老欺壓成這模樣，哪有半分威儀？”
    陸修月苦笑，並不反駁，也沒法反駁。
    “其實我更好奇的是，莫公子師門重寶莫不是公子手中的天水鏡？”男子搖頭晃腦的，故意以促狹的口氣說道：“聽聞天水鏡能訪過去，能觀未來，隻是殘壞了，也不知傳言是真是假，真真鬧得我心癢，奈何公子把天水鏡看得極緊，別人輕易碰不得。”
    莫之清裝作沒聽懂對方的試探，坦然答道：“這倒是真的，不過也不甚準確，天水鏡確能觀來事，總得有物相輔才能使的。怕是子業也是不知道的，現在的天水鏡，不過隻能探訪眼下之事罷了。”
    “畢竟損壞了嘛。”
    男子大咧咧揮手，說了一句台階，算是結了這個話頭。
    莫之清笑容加深，反問：“不知二位擄了我來，是要做什麼呢？”
    陸修月尷尬說：“陣中畢竟不安全，懷晚對子墨懷著不好的心思，子墨畢竟活得太累。”一句話說下來，他這番舉動竟全是為了晏子墨好。
    莫之清收起笑意，緩緩搖頭：“我並非子墨，沒有那麼好糊弄，到現在陸掌門還是不肯說實話麼？”
    男子大驚失色，難道好友還有別的目的不成。
    “懷晚顧及子業，就算有什麼小手段，也在底下使使讓子墨難受而已，定然不會傷了他，可陸掌門這一擄，反而讓子墨身處險境。”
    “是在下擔心過了，反而沒想到這一茬。”
    陸修月就是不肯承認自己有什麼壞水，莫之清高深莫測地道：“若晏子墨隻是晏子墨，你當然隻是利用一番，可現在晏子墨又是莫之清，你說你會如此抉擇？”
    這話說得毫不客氣，根本看不出先前淺笑言兮相談甚歡的樣子，倒像二人本來就是敵人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