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待他們出去後，大廳裏便隻剩下老爺子與他們這兩個不孝子了。
    蕭天元跟蕭天啟坐在老爺子對麵的位置上，管家給他們上了茶，上好的碧螺春，茶香四溢，衝淡了些許方才的血腥氣，但仍舊是有些淡淡的，若有似無的味道，擾得人心神煩亂。
    在這一片心煩意亂中，兩兄弟在各自思忖了很久後，互看了對方一眼，然而在還未考慮該如何開口的時候，老爺子卻在此時開口了。四兄弟其實都繼承了他溫文爾雅的長相，他如今老了，看起來也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但在所有人，包括這四兄弟的眼中，老爺子就從來都沒有在他們心裏留下過與“善”這個字有關的任何事。雖然他是他們的父親，但他們對他是敬畏的，沒有愛。不是沒有，是到了最後，愛不愛的，早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老爺子道：“當初我確實屬意讓老四作蕭家接班人的，但是可惜啊，他卻不給我做臉，成天嚷嚷著要過正常人的生活，然後他離開了，一個人過他的正常生活去了，如今他回來了……”
    他抬看了看兩兄弟一眼，給了他們一個沒有溫度的笑容：“但他的心始終都不在這裏，所以他回不回來，與你們，沒有任何影響。”
    “既然如此，又何必讓他回來呢？”蕭天啟到了這時候，明顯是鬆了口氣，但仍舊不滿道：“他想替那小白臉報仇，這事其實好解決，派一個堂口過去就行了，讓他回來做什麼？”
    給了定心丸，他們心裏仍舊是無法安定下來。老爺子不禁微微一笑，這多像年輕時候的他啊，貪得無厭，凶殘無情。但就得要這樣才行，你善良，你處處謙讓，那你還混個屁！
    “不讓他回來，他就不是蕭家的人，出了事，你讓他跟南南怎麼辦？”
    原來隻是需要一個保護他們的屏障！
    蕭天啟不禁笑了，他怡然自得的翹起了二郎腿：“爸，我懂了，這就是所謂的打狗還要看主人嘛，哈哈哈……”
    他大笑，但目光在瞥向老爺子時，忽然就笑不出來了，不但笑不出來，甚至是渾身都止不住的一陣顫抖，四十多歲的人了，嚇的臉色慘白慘白的，煞是可憐。
    但其實老爺子什麼都沒有做，他隻是輕輕的朝他笑了笑——老爺子的笑也沒有什麼可怕的，就隻是一個普通老人的微笑嘛！但問題就在於，他們活了幾十歲了，是很少看到父親笑的，除了在每次災難臨頭的時候。
    “你剛剛說誰是狗？”老爺子保持著臉上和煦的微笑，並且問的雲淡風輕。
    “我，我，我不是故意這樣說的，爸你知道我這個人，心直口快，我其實……”蕭天啟渾身抖得如篩糠似的，不斷的朝身旁的蕭天元靠過去。但後者明顯沒有要搭救他的意思。他隻是端端正正的坐著，安安靜靜的喝著他手中茶杯裏的茶，味道不錯，他在心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