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抬手，朝他受傷的肩膀劈去，動作快如閃電，但到底，還是在半路上，被戴文截住。
    “連青青這樣出色的殺手都不是我的對手，何況還是你？”他道，然後輕鬆無比的，卸掉了蕭南的那隻胳膊。
    蕭南忍不住痛苦的慘叫一聲。
    “蕭南！”陳陌驚慌大喊，看著蕭南疲軟的癱倒在自己懷裏，眉眼因疼痛而糾結在一起，憤然的看著戴文：“我恨你。”
    到這個時候，表露出孩子般的軟弱，又有什麼用呢？戴文的憂傷，已經迫使的他想要哭了。
    “陌陌啊，你的這個遺言我不能替你完成，換一個吧！”他疲憊的靠在其中一手下的身上，輕聲道。
    陳陌沒有理他，而是看著蕭南道：“你忍著，我替你接上去。”
    “會疼嗎？”蕭南臉色慘白的問道。
    陳陌沒有回答，看著他的眼睛，很專注，於是蕭南也不得不與他對視，陳陌說：“你十歲那年，在我的作業本上畫畫，畫的都是我的卡通肖像，一排排的橫在我的作業本上，當時我不知道，就這樣交了上去，後來老師當著全班同學的麵訓了我一頓……”
    蕭南咧嘴一笑，思緒沉寂在當時的回憶裏：“我就是故意要整你的，誰叫你整個周末都不陪我玩的……啊，疼疼……陳陌尼瑪的，居然敢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嗚嗚，好疼……”
    “沒事了，別哭。”
    陳陌將蕭南的手臂接了上去，然後將他扶到牆角裏坐下，起身，對戴文道：“我知道你不會放了蕭南，所以……”他看了蕭南一眼，對方眼中醞著淚，是剛才疼的。此刻的模樣，很是可憐。
    陳陌心中一歎氣，將目光挪回：“別動我弟弟。”
    戴文很生氣：“我不至於那麼沒人性。”說完看著陳陌，眼底忽然一陣動容：“知道嗎？青青也曾說過這樣的話。”
    陳陌輕輕一笑，雙眼溢滿譏諷：“可見他對你已經失望到底了，不是嗎？”居然害怕到擔心無辜的小孩子，不是失望是什麼？
    戴文死死的瞪視著陳陌，眼神似憤怒，似悲哀，似絕望，許久後，收斂住所有情緒，朝手下輕描淡寫的說道：“知道該怎麼做嗎？”
    其中一人點頭道：“老大放心。”
    戴文離去，姿態一貫的優雅。他的手下慢慢靠攏，滿臉欲做壞事的獰笑。
    陳陌將蕭南拉起來，看著他的眼睛：“自找的。”
    蕭南以為他會說什麼，真的，在這種時候，別的不奢望，起碼一些應有的對不起啦連累你啦……等等這些話會說吧，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是這句。
    “尼瑪的啊，你不如直接說我賤好了，我討厭你啊——”蕭南怒火攻心，“嗷嗚”一口咬在陳陌的肩膀上。
    陳陌忍住痛，與喘息間，看著頭頂上漂亮的燈，輕聲道：“你真賤……不過，死前有你陪著，不怕。”
    蕭南積攢的怒火，因了陳陌最後那句話，熄滅。
    他鬆口，將陳陌抱入懷裏，少年的身軀，柔韌而溫暖。
    “不怕。”他說，在這一刻，忽然像個大人般，給予陳陌溫暖與保護：“陌哥哥，我一直都在這裏，不會走。”
    在這一刻，陳陌忽然又想起曾經，不知道在哪裏看到的一段話，他也記不大清楚，大概內容好像是：兩個孤獨的孩子，不要怕，不要怕，我們一起長大，撐一把傘，我拉你的手，我聽你數一二三四，我們相依為命。不要用傷害他來保護你。好吧，好吧，我們等著，總有一天誰都勇敢。
    其實內容跟現在的情形一點都不搭，他們不孤獨，他們也並不害怕，即使害怕，也沒有機會等著有一天會去勇敢。但陳陌就是忽然一下子想起了這段話，毫無來由，忽然就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
    那是一種相依為命的契合感。
    真奇怪！陳陌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