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沉默後，蕭南扭頭去看陳陌，他坐在沙發上，背景是身後落地窗外大片的星光，隻不過陳陌看似很疲憊，整個身子深深的陷入沙發裏，星光未曾照射在他身上，又因為逆著光的原因，整張臉給人的感覺肅穆而沉鬱，用蕭南的話來總結便是——真他媽的欠揍！
    怒火瞬間快速高昂的恢複了生機。
    “見過，不然我怎麼那麼快就找到你。”蕭南笑意盈盈的看著陳陌，努力的克製著將他按在地上暴揍一頓的衝動。
    陳陌未再說什麼，隻是抬眼看著蕭南。彼此對視，兩廂沉默，眼神倔強，互不退讓。
    蕭南帶笑的麵容逐漸變冷，陳陌冷然的眼神慢慢複雜。
    空氣凝固成炙熱的殤。
    好久……
    “別生氣了，告訴我，接下來呢？”陳陌起身搖了搖蕭南的肩膀，似是因為疲憊，語氣軟軟的。
    蕭南“哈”的笑出了聲，陳陌服軟了，他也就可以騷包了：“求我啊！”
    陳陌：“……”
    蕭南：“不求我的話我是不會說的哦！”
    陳陌看他的眼神就好比是在看一個三歲的孩子在自己麵前無理取鬧的撒嬌帶賣萌。
    所以沒什麼好計較的。
    於是他誠誠懇懇的說道：“求你，告訴我吧！”
    蕭南震驚了：“你陳陌居然也會求人？你還是陳陌嗎？墮落了啊！”
    陳陌怒，蕭南卻趴在他肩膀上哈哈大笑。笑的陳陌的怒氣瞬間消了，他無力的歎氣，好吵！同時也不明白，幾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為什麼到了蕭南這裏就這麼難。
    鬧夠了，蕭南終於肯大開尊口了，前因後果和盤托出，最後補上一句：“之前不說，是不想讓你覺得我為了你冒險而心生愧疚。”
    “沒誰能毫發無損的從戴文手裏出來。”陳陌抬眼，犀利的眸光遮住眼底其他情緒：“他把你怎麼了？”
    一語出，已經是收不回。陳陌有些後悔，躲避著蕭南受傷質疑的目光。
    以至於拳風呼嘯而至，他也沒有躲。
    但是，這一拳，卻落在了他身後的牆壁上。
    壁紙破損，上麵沾著絲絲血跡。
    “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為了活下去，放棄自己的尊嚴，丟掉所有的一切？”此刻的蕭南，猶如一頭受傷的野獸，目露凶光，受傷而倔強，朝著陳陌不停的咆哮怒吼。
    時間仿佛在那一刻，徹底的靜止。
    晚風浮動，窗簾如水蕩漾。窗外，是大片晴朗的夜空。
    陳陌靜靜的注視著蕭南：“我隻是擔心你。”
    眼神那麼空，空洞如死水。
    “你不知道戴文有多麼的殘忍可怕。”
    聲音如斯淒冷。
    蕭南在陳陌的眼神裏，僵立不動。
    我剛才說了什麼啊！之前說好相信他的呢？
    蕭南把頭埋在陳陌的頸窩間，頹然的閉上了眼。
    即便沒有親口說出那句對不起，但露出如此軟弱的姿勢，足以證明少爺心中的歉意。
    隻是，有些話說出口了，就算說再多對不起也無濟於事。何況現在的陳陌，本來就不信有人還會相信他。
    所以說到底，蕭南的那句話，並沒有如何的傷到他。本身就不做希望的事，談何失望？
    隻是，當時見到蕭南時的那一抹溫暖，已經沒有了，這卻是真的。
    那年，陳陌21歲，蕭南19歲。動蕩不堪的年歲裏，總有很多東西需要用遺憾悲戚來填充與詮釋。青春穿越刻骨的疼痛，流淌的經年裏，終究是把每一個人塑造成與當初毫不相幹的模樣。
    許多年後，蕭南偶爾提起往事，陳陌會用惡狠狠的眼神瞪蕭南，那個時候，我真的特失望，你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