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墨色黃昏 10、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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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時分,醞釀了近半夜的雨卻沒有落下來,天卻依舊是暗沉的厲害,風越來越大,氣溫驟降,涼爽之餘,卻帶著絲絲冰涼。蕭南獨自一人站在房間陽台上,隻感覺那風仿若直直的吹進了心裏,空落落一片淒涼——山雨欲來風滿樓。
同一時間,蕭天逸獨自一人坐在樓下客廳的沙發上,茶幾上一瓶白蘭地,已被他喝下去大半。昏暗的空間裏,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隻見他搖搖舉起手中酒杯,發出極短促的一聲笑:“兄弟,解脫了,恭喜啊!”
他又一笑:“你解脫了,可是你兒子怎麼辦?你讓我怎麼辦?陳青啊陳青,你丟下這麼個爛攤子給我,讓我怎麼辦?”
無人回答他,蕭天逸在沉默幾秒後,拿起桌上手機拔出一個電話,那邊接通後,隻聽他輕聲朝對方說道:“你青哥沒了。”那頭隻來得及說一聲“啊”就被蕭天逸掛斷了電話。
但電話隨即又響,蕭天逸疲憊的接起,未等那邊開口說話,他便道:“別問,什麼都別問,哥現在什麼都不想說。”
那頭傳來低低的一聲歎,蕭天逸沒再說什麼,當即掛了電話。
然後他起身,上樓,推開蕭南房間的房門,入眼便是少年被夜風將身上睡袍吹的一陣淩亂的身影,心內頓時一陣無言的疼痛。
聽聞動靜,蕭南回頭,看向父親的神情,較之先前,越發的淒楚。
蕭天逸終於是在蕭南這受傷的眼神裏,繳械投降。
“大後天。”簫天逸道,上前拍拍兒子的肩:“得給我點時間弄清楚那邊的狀況,不然你去了真的是送死。”
蕭南嘴巴咧開,無聲的笑了笑:“那麼,明天的機票,謝謝。”
“我謝謝你了。”蕭天逸道:“都說了是大後天你沒聽到嗎?”
蕭南搖了搖頭,輕聲而堅定的說道:“爸,我一刻也等不了了。”
“你要給我時間,起碼讓我知道那邊到底出了什麼事,陌陌為什麼不回來。”蕭天逸耐著性子說道:“遲兩天而已,如果陌陌真的弱到那種地步的話,他早就已經不在了。”蕭天逸再也忍不住,滿臉怒氣的朝蕭南怒吼著。可惜他天生一副笑模樣,和煦俊朗的麵容,即便是真的動怒,也沒有多麼的令人害怕。
所以蕭南直接忽視掉父親臉上的怒容:“不,爸爸,我等不及了,事實上,我是怕陳陌等不及了,我不能把他孤身一人丟在那裏,要是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
“我知道,不會不管他。”蕭天逸道,看向蕭南的眼神,無奈卻也夾雜著更多的憐愛:“給我一天的時間,我必須弄清楚那邊的狀況,不然,你去了不但救不了他,還會連你也搭進去。”
說著上前,將蕭南抱進懷裏安慰性的拍了拍:“兒子啊,記住我的話,任何時候都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蕭南靜靜的依在父親懷裏,輕聲道:“好。”
那一晚,兩父子誰也沒睡著。竟是同樣的輾轉反側,失眠一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