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偷個香兒
    晚飯用完各自就被打發回了各自的房間休息，李生師兄說明日一大早就要起床，而且一整天都會很辛苦，所以不想到時候累得站不穩腳的話，就早些歇下。
    可是話是這麼說，那些人睡了一個下午又怎麼還睡得下去，況且這天還早，不過才酉時剛到，所以都成群結隊的在實習弟子的居所院子裏閑聊。
    天山位置這樣高，又已近黃昏，自然是涼爽的很，加之站得高望得遠景色自然也是一覽無遺的震撼。
    因此此刻願意呆在房間裏的，也就隻有肖辰與九方睿天二人了。
    與他們同居一室的遊元亮和蕭新立貌似是被叫出去談話了，估計應當是告誡他們莫要滋事罷，和白日裏李生與他們說的無異。
    九方睿天忽然挪到了肖辰的床榻邊上坐著，俯下身貼著他耳邊，小聲問：“剛才吃飯時，是不是想起了自己。”
    “什麼？”肖辰躺在床上，微微皺眉。
    “方煜提及找尋父母時，可否有想到自己，看你有些傷感。”
    “沒有。”肖辰堅定的否認。
    九方睿天卻不肯放過他，把他墊於腦後的手抓過來握住：“肖卿若是也想尋你父母，我可幫你。”
    被他強行拉過胳膊，害的肖辰不得不調整睡姿，不悅的將手臂扯回他翻了個身，背對著對方：“多謝，屬下不需要。”
    “當真不需要？”九方睿天溫熱的呼吸全噴在他的耳蝸裏。
    肖辰再次調整姿勢，避開他的一切碰觸，把眸子閉上也不回話，權當對方是在發神經。九方睿天卻嘴角一勾，趁著他看不見的空檔湊過去，在那好看的嘴角處偷了個香兒。
    肖辰猛然坐起睜開眼睛，死死的盯著他，睡下前散下的發絲順滑的垂在胸前幾縷，配上他本就俊秀的麵貌不讓人心動都難。
    九方睿天卻實在厚顏無恥無視他的怒視，笑意吟吟：“肖卿怎麼了？為何要如此看我，可是我臉上有何髒東西？”
    肖辰被他問的難以啟齒，半晌才從牙縫中擠出：“自重。”
    九方睿天卻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安慰道：“放心，那兩人一時半會兒回不來，肖卿，這些日子好想你。”
    “片刻不離，何來想？”
    “可是隻能看著吃不到，何嚐不是一種更折磨的相思。”
    肖辰不想在與他爭執下去，躺下側過身：“我累了。”
    “你睡吧。”
    可是話是這麼說，人卻沒有半分要離去的意思。
    肖辰回首挑眉：“那這是何意？”
    他笑的一臉溫和：“我看著你睡。”
    “……”
    九方睿天伸手為他扯過一邊薄被，蓋在他的身上：“睡吧。”
    “……”
    肖辰與他相處了快有月餘，也知道了他的一些脾氣，今日自己若是不當著他的麵睡，怕是兩人都別想安穩。
    想至此他也隻好合眸而眠，盼著那人能早些如願以償的離去。
    ……
    皎潔的月光灑下，將暗夜點亮，一處偏僻的假山後，立著兩個人。
    “王爺，五皇子原先已派人追至杭州，可不知為何卻突然收了手。”
    “查到原因了嗎？”
    “沒有，屬下並沒有發現任何可疑跡象，就仿佛那些人並非是衝著王爺您來的。”
    “哼，本王搶了他的心上人，又與他撕破了臉，依他那不饒人的性子，絕不可能就此罷手，你多派些人手去查，務必要查出其中的名堂。”
    “是！”
    “讓你帶來的東西……”
    “帶來了，這裏一共有七顆，他說足夠在這段時間裏延緩你體內的毒再次發作了。”
    “嗯，你和他都小心些，時刻注意那兩人的動向。”
    “是！”
    九方睿天看著一襲黑衣的高大男子離去的矯健身形，不出片刻就見不到人影了，臉上的表情冷漠如天上的那輪寒月，眸中的清冷與平日裏的溫和完全不同，微微抿起唇角嚴肅的很。
    清早門外響起熙熙攘攘的聲音，肖辰從模糊中清醒過來，腦子有些發漲，九方睿天湊到他的跟前將手中打好的洗臉水放下，臉盆的邊上體貼的搭著幹淨的手巾。
    “肖卿，該起床了。”
    肖辰怔了兩秒，然後迅速起身，不過是一瞬的時間就已經下了床把外袍穿好，看著那清澈的洗臉水，朝九方睿天道：“這不合規矩。”
    九方睿天笑出聲：“有何不合規矩的，為兄給家弟打個水而已。”
    肖辰依舊有些不自然，這時對麵床鋪的兩個人也醒了，雙方對視一眼後又各做各的。
    “洗吧，一會兒可就要集合了。”
    “嗯。”肖辰先熟練的將發髻束好才卷起袖子，露出有力卻並不怎麼粗壯的手臂，白皙的膚色隱隱能看到凸起的青筋，很好的掩去了膚白帶來的文弱氣息。
    九方睿天站在恰好能阻隔遊元亮二人視線的位置，盯著彎腰捧水洗臉的肖辰：“肖卿可真白。”
    隻是那食指被烙下永遠也取不下的銀環，有些紮眼。
    “過獎。”被誇讚之人卻毫無喜色，將口中的青鹽水吐出，平淡回道。
    肖辰直起腰再次擰幹手巾，擦幹嘴上殘留的水漬，端起洗臉盆將水潑掉。
    九方睿天跟在他的身邊，來回走動：“桌子上有方才我去拿來的早飯，不知你喜歡吃什麼就一樣拿了點。”
    “嗯。”回到床榻邊係好腰帶，帶上木劍，一切準備好後肖辰朝屋子中間的桌子走去。
    兩人就此坐下吃飯，那邊的遊元亮等人也弄好了，從他們身邊經過冷哼了一聲，然後出門去拿早飯了。
    屋中隻剩下他們二人，肖辰趁機勸誡：“王爺還是莫要再這樣的好，免得讓旁人誤會。”
    “有何好誤會的，我是你的大哥，對你好是理所應當，誰人敢說是非？”九方睿天撐著下巴，慵慵懶懶的。
    肖辰不悅：“若是可以，真希望每日都是考驗，屬下也可不必與這樣的王爺朝夕相對。”
    “哪樣？”
    “登徒子。”
    九方睿天不怒反笑，四下無人讓他可以肆意放肆，握住肖辰拿著包子的手湊近咬了一口，還是咬在了對方剛吃了兩口的地方。
    盯著自己手中的麵團，肖辰有些錯愕：“這是作何？”
    他萬萬想不到這人竟真敢露出本性，露出在京城的那副浪蕩子模樣，處處輕浮愛占便宜。
    想來還真是前幾日的假象將自己蒙蔽了去，還以為他隻會嘴上說說，哪曾想真會做出行動。是自己大意了，昨天夜裏這人可不就已經原形畢漏了。
    九方睿天卻無絲毫尬尷，堂而皇之的說道：“我這是在給肖卿解釋，什麼是真正的登徒子。”
    “……”
    約莫一炷香後，大多數人都已經去了院內，差不多到齊的時候新來帶他們的師兄也到了。
    “都到齊了吧？”
    互相看看，確認好了人數：“回師兄，齊了。”
    “很好。”
    來人身穿以白為底深藍為邊，兩袖緊緊裹在手腕，深藍腰帶束著腰身的天山弟子服，腰間佩劍是青色的劍鞘與劍柄，綴著一串精致的流蘇掛穗。
    發髻全部由純銀發冠束起，麵容溫文爾雅，從容不迫。
    “在下範子時，從今天開始我將帶大家一個月的基礎，一個月後是走是留全憑各位本事，望這段時間內大家能愉快相處。”
    “還請範師兄指教！”
    範子時眼中光芒一閃，顯然是對這一批的弟子比較滿意，個個精神飽滿嗓音洪亮，並且紀律當前來看還是不錯的，倒是省去了他一番口舌。
    “既然都準備好了，那現在就帶你們去日後練功的地方。”
    “是！”
    眾人跟著範子時身後，出了實習弟子的居所處，朝著主殿的側方而去，好像是要再次入山。離開了派中範圍，這路道就變得格外難走起來，石子磕磕窪窪的咯的腳掌難受的很。
    這樣的路與平常山路不可相提並論，倒像是故意找的此路給他們走似的。
    約莫走了有兩刻鍾的時間，已經有人感覺腳在疼了，估計是磨起了水泡又被踩破了，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範師兄，不知道我們還要走多久？”
    “快了快了，就快到了。”範子時一臉的溫和，帶著那張笑的如百花齊放的麵容。
    眾弟子一聽覺得來了勁，心裏念叨著再忍忍，再忍忍，很快就到了，可千萬不能給師兄留下不好的印象，於是又走了約有兩刻鍾。
    他們的腳程不算慢，又走了這麼久，按理來說再遠的地方也該到了，更何況那可是他們練功的地方，沒道理會離門派這麼遠的呀。
    九方睿天與肖辰就混在人群中間，既不落後也不居前，恰好的將鋒芒全部隱藏。
    這麼多人裏，唯有他們二人神情不變，而遊元亮與蕭新立終究還是優越其他人，倒也沒多少苦色。
    “我們是在繞圈。”
    肖辰看了看四周不斷變化的景色，顯然不會是一個小圈：“有得走的。”
    範子時為什麼這樣耍他們，很簡單，讓他們吃吃苦知道學武不是想的那般輕鬆的，也是給他們一個下馬威，整一整日後才能管得住。
    人群裏有人已經發覺到腳掌在流血了，忍著鞋中的黏膩問道：“師兄，還有多久啊？”
    “快了，就快了。”依舊還是那張百花齊放的臉，可是在眾人的眼裏卻大打折扣，這哪裏是笑，分明是笑裏藏刀。
    由此他們也明白了，眼前的這位一直和煦如風的師兄，其實並不像他外貌那般好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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