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阿成呢？他還沒起來嗎？”
    “舅舅。”徐校長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陸寒川已經洗漱完畢，穿戴整齊地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了。
    雞蛋火腿三明治、鮮榨橙汁，廚房的電飯煲裏還在燜著噴香的小米粥，桌上配著幾小蝶清淡的下粥小菜。自從陸寒川寄住到這兒來開始，他覺得在徐媽媽精致的飲食調理下，糾纏自己多年的胃病似乎也變好了。
    “誰說我還沒起來的，今天我可是起得可比鳥兒都早！”徐毅成從洗漱間裏探出半個腦袋，為自己辯駁道，還裝出一副備受打擊的委屈模樣：“爸，你這話說得太打擊我決定做‘五好少年’的信心了！”
    “少貧嘴！真起這麼早的話，怎麼還在衛生間裏磨蹭？”徐校長自然不相信他的油腔滑調。而且，他每天都跟自己搶衛生間，不禁有點惱火。
    徐毅成並不買他的賬，反正也習慣了。他拿出他爹慣用的腔調，來還之彼身：“古語雲‘人有三急’，你還不讓我有個三急啊？”他洗完手，推門出來，坐在了陸寒川的邊上。
    徐校長被他氣地沒話說，隻好把話題轉到了陸寒川身上：“小川，你看這些天你落下的功課，要不要舅舅安排老師給你補習一下？”
    “不用了，舅舅，我自己可以應付的。”陸寒川回絕道：“本來轉到這兒來上學，就給您跟舅媽添很多麻煩了，再為這點兒小事去叨擾其他老師的話，難免惹人閑話。”
    清溪一中是清溪鎮數一數二的初中，一般都不收擇校生的，這次要不是舅舅打破規矩，開了後門，自己也來不了這兒，他不想再讓他難做。功課這種東西，對他來說本也算不上什麼難事。徐毅成能進年級前三，他陸寒川弄個什麼第一也不是問題。
    “嗯，那好吧！那你就自己多下點功夫，有什麼不懂的就找阿成，這孩子雖說性子野了點，但學習倒還不錯！”徐校長雖然經常跟兒子鬥嘴、置氣，批評他不守規矩、過於潑皮，但對於他的成績還是打心眼裏滿意的。
    徐毅成難得聽他老爹稱讚自己，對於這種悅耳的表揚很是受用。這一高興吧，人就飄飄然不知輕重忌諱了。
    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臉的模樣，朝老爹拱手抱拳道：“承蒙父親大人抬愛，小兒定當不負您老所托，悉心教導吾兄。他日，二人定能同登金榜三甲，以報……唔——”“報”字還沒說完，便給陸寒川塞進來的一塊三明治，堵住了嘴巴。他口齒不清地嘰嘰咕咕著：“陸寒川，你堵我嘴幹嘛？人家還沒說完呢！”
    “說什麼說！快別抽風了，吃飯！”陸寒川看見舅舅黑了臉，才見機行事地給他把嘴堵上了。
    這徐毅成也真是，明知道他老爹不喜歡他學自己老成的腔調，他偏就學不乖，總往他的槍杆子上撞，難怪總是挨罰受訓呢！
    徐校長也跟兒子叫板上了：“寒川，你別管他！讓他繼續說！下回月考，作文就罰他寫古文，要是拿不到滿分，就三天別吃飯！”
    徐毅成傻了，他也就即興表演一下，何必當真！昨晚看了會兒武俠電影，一時興起，想學學人家英雄的豪情壯語，這又犯哪門子的錯了？心想他老爹瘋了吧——古文？滿分？最重要的是三天沒飯吃。三天？開什麼國際玩笑，這不是要人命嘛！隨即想到的就是“搬救兵”，他撒潑似地哀嚎起來，那叫一個慘烈：“娘親啊，你快來救救你的兒吧，俺那個親爹，他要你兒的命啦——”
    陸寒川哭笑不得地看著他耍猴似的表演，一口氣沒憋住，“噗——”的一聲笑，嘴裏的橙汁噴了一桌，還有幾滴飛到了徐毅成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