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川和徐毅成處理完傷口到家，已經淩晨一點半了，書房的鬧鍾正好“當——”地響了一下。家裏的大人都已經睡下了，給他們在客廳裏留了盞燈，餐桌上還盛著兩碗已經涼透了的雪梨湯。
    這些湯羹，是徐媽媽每天都會為兒子準備的，一年四季從不間斷。天冷的時候，她會放在保溫鍋裏溫著，像現在這種不冷不熱的季節，就直接盛好了，在桌上擱著。
    陸寒川一進門，正打算找喝的，就瞧見了桌上的兩碗湯水，用手一探——溫度適宜。他扒拉著勺子，一口氣喝了個精光。然後捂著肚子，直呼“爽快”！
    徐毅成換完鞋進來，兩個碗都已經底朝了天。他幽怨地拿起一隻碗，又重重地扔回到桌上，甩了陸寒川一個白眼：“艸，你TM就不能給我留點！”
    “MD，你天天喝，要那麼滋補嗎？”陸寒川起身，往沙發裏一倒，整個人就這麼仰躺在上麵，跟在公園長椅上一個姿勢。
    他從褲兜裏摸出剛才換下來的手帕，放到鼻子底下用力地嗅了嗅，臉上浮現出春心蕩漾般的喜悅：淡淡的梔子花香，是她的；濃濃的血腥味，是自己的。
    “喂，你不要緊吧？”徐毅成沒喝到雪梨湯，從冰箱裏拿了罐可樂，徑自坐到了他旁邊的沙發裏，邊喝邊忍不住地問：“你今天一整晚都這麼古古怪怪的，就不需要給我個解釋？”
    “你要我解釋什麼？”陸寒川閉著眼睛，把手帕收回了口袋。
    徐毅成被他冷漠、無所謂的態度激怒了，一個側身，撲到了他的身上，把他狠狠地壓在了身子底下，掄起拳頭毫不留情地往他臉上揮去，陸寒川頭輕輕一轉，躲過了。可樂卻因徐毅成的激烈舉動，翻了兩人一身，弄得沙發上，地上到處都是。
    “啊……切！”徐毅成抓狂地從他身上跳起來，拍打被濺濕的衣褲，陸寒川不急不慢地坐起來，笑地一臉無害。
    “我去洗澡，你自便！”他朝徐毅成做了個你自己看著辦的表情，躲進了浴室！
    “瞧你那熊樣，還能洗澡！要不要小爺我幫你？”徐毅成在外麵不懷好意地喊。
    “噓……你小點聲，舅舅、舅媽都睡了！我隻要一個塑料袋就OK了，不勞您費心！哈哈哈……”陸寒川知道他是想把自己抓出去，一塊善後，故也不會著了他的道。
    “白眼狼啊……白眼狼……你大爺的白眼狼……陸寒川啊……陸寒川……你就是個白眼狼……”徐毅成一個人在客廳裏鬱悶地拐著調兒唱起了“山歌”。
    ……
    那邊，房門“哢哧”一聲打開了。
    “阿成，半夜三更地你在嚷嚷什麼？寒川呢？”原來，是徐媽媽被兒子不堪入耳的“夜半歌聲”驚醒了，便跑出來看個究竟。
    “哦，洗澡，在洗澡呢！嘿嘿……”他抬頭朝老媽心虛地一笑，繼續埋首於手上還未幹完的活。
    他知道媽媽是最愛整潔的人，家裏的每一處，她都收拾地妥妥帖帖，打掃地幹幹淨淨。家具一塵不染、玻璃窗明幾淨，地板上，更是光潔地能照出人臉來。要是讓她知道，他把可樂翻地滿地、滿沙發都是，事後還不打掃幹淨的話，那還不是送上門去找死！
    不過，徐媽媽自然也不是那麼好打發的，見平日裏桌子都不擦一個的兒子，現在一個勁兒地蹲地上抹著什麼，更覺得奇怪了：“你在擦什麼呢？”
    “沒……沒什麼……”徐毅成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那我怎麼好像聞到了一股可樂的味道？”徐媽媽不愧是廚房裏的一把好手，不但手藝好，而且鼻子靈。
    “可樂？沒有啊，沒人喝可樂！”徐毅成暗呼倒黴。
    “那這是什麼？”她已經走到了沙發邊上，手指著沙發上，還沒有打掃幹淨的可樂漬，生氣地問：“我不是說過了，晚上不許喝那些東西的嗎？不然我幹嘛辛辛苦苦地給你煮羹湯，喝了這種刺激性的飲料，能休息好嗎？……”
    “不休息好的話，學習能好嗎？你怎麼總是這麼不聽話……”
    徐媽媽在那兒喋喋不休，徐毅成在那兒動著嘴皮子、搖頭晃腦地跟著背誦。
    徐媽媽發現不對勁，一個“毛栗子”彈在了他的腦門上：“臭小子，學我幹嘛？”說著便扯下了他手上的抹布，丟到了水盆裏，“還是我來吧！你也快去洗澡睡覺，明天還要上課呢！”
    “哦！謝謝媽！還是你疼我！嘿嘿……”他無賴地在徐媽媽臉上“啵”了一口，衝進了浴室！
    ……
    “你進來幹嗎？我還沒洗完呢？”陸寒川正在犯愁一個手要怎麼搓背，徐毅成就這麼毫無顧忌地闖了進來。
    “進來當然是洗澡羅，難不成還偷窺啊！小爺對你這種身板的男人沒興趣！哈哈哈……”徐毅成理所當然地邊脫衣服，邊往蓮蓬頭底下擠，“你往邊上挪挪！”
    陸寒川也懶得和他計較，反正自己也洗地差不多了，就讓讓他好了。可是，這背到底要怎麼搓？他還在糾結中……
    “哈哈！還是沒我不成的吧！”徐毅成看著他的囧樣，剛才的鬱悶心情也一掃而空。“給我吧，我幫你！”他指指陸寒川托在手心裏的毛巾。
    “你外麵弄幹淨了？”陸寒川把毛巾往他胸口一扔，嘴上卻還是不肯服輸。
    “哎，我說你差不多得了！別跟我哪壺不開提哪壺，小爺我氣可還沒消呢！”徐毅成使著狠勁，在他背後上上下下地搓著，痛地陸寒川哇哇大叫：“嗷……艸，你TM輕點，皮都快被你搓掉了！”
    徐毅成當是沒聽見，用在手上的勁兒又加重了一分：“不給你搓掉一層皮，你丫把我當聖母白蓮花欺負！我搓搓搓，搓死你！哈哈哈……”
    “靠，徐毅成你小子來勁了，是吧？”陸寒川扭身搶回了自己的毛巾，摟住他的脖子，兩人在浴室裏扭打成了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