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當——當——”午夜的鍾聲敲了十二下，顧梓漠扔下手中的圓珠筆，揉了揉發酸的眼睛，往身後的老式鬧鍾撇了一眼，輕聲抱怨道：“又十二點了！”自從被公司的老色鬼上司騷擾後，她便辭去了工作，在家照顧女兒，順便拾起了久未觸碰的英語。
    英語，一直以來都是顧梓漠的硬傷，她不明白為什麼同是父母生的女兒，自己就比妹妹差那麼多，人家雅思都可以考8分，自己卻連混個及格也很困難。她回頭哀怨地瞄了眼書桌上還未合上的《新東方英語》，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再看半小時！”顧梓漠重新拾起剛才被扔下的圓珠筆，自我鼓勵著。可是那些枯燥的單詞，難懂的句子，卻在一點一點吞噬著她的勇氣與決心，不知不覺中便打起了盹。
    書房的門被輕輕地打開了，陳遠端著杯熱牛奶走了進來，看見顧梓漠正在打盹，嘴角露出一絲寵溺的微笑。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陳遠就知道，她是一個倔強不服輸，卻又內向謙卑，偶爾還會犯點小迷糊的女孩。但就是這麼一個女孩，陪他度過了高中最為艱難的一年，讓他打開了心扉，愛的那麼不折不扣。
    “寒川！”顧梓漠聽到身後的動靜，迷迷糊糊地回頭，模糊中她看見一張麵帶微笑的臉。那是一個俊秀的男人，有著一雙深邃不見底的眼睛，溫潤如玉的臉上，配著一對性感紅潤的薄唇。她不記得陸寒川什麼時候對自己會有這麼溫柔、迷人的微笑，記憶中的他總是淡漠而疏離的。
    十年了，她甚至忘記了他的臉、他的眼，隻記得他高傲挺拔的脊背和鼻梁上架著的一副金絲邊框眼鏡。
    “寒川？”陳遠嘴角微微抽了抽，快的隻是一瞬間。他慢慢走到她身邊，輕輕揉了揉顧梓漠的頭，把手上的熱牛奶遞了過去：“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連自己的老公都會認錯。”
    顧梓漠接過他遞來的杯子，拍著嘴巴打了個形象全無的哈欠，隻為掩藏自己那小小的心虛。“說什麼呢你？一周回來一次，就是為了跟我開這種玩笑？”她扭過身去喝著牛奶，故作生氣地不再理他。
    “好了……好了……。不開玩笑了。”陳遠坐在她身旁的椅子把手上，雙手環上顧梓漠的腰，親昵地在她臉頰上印上一個吻。“你也知道我一周就回來一次，還不陪陪我。”陳遠把臉緊緊地埋在她的頸窩，溫熱的氣息噴地顧梓漠全身癢癢的。
    她伸手撥開他的臉，把還沒喝完的牛奶灌到了他的嘴裏：“喝不完了，罰你把它喝完！”
    陳遠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天曉得他最不喜歡這種腥膩的液體，喝在嘴裏全身細胞都在不自覺地發顫，最終還是忍不住拔腿往洗漱間狂奔而去。
    “嘔……”
    顧梓漠聽著洗漱間裏傳來陳遠痛苦的嘔吐聲，心理不禁泛起了深深的自責。她不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年了，那個男人還像夢魘一樣纏繞著自己：愛不得！忘不得！
    “顧梓漠，你犯賤嗎！”不是否定，是肯定。她重重捶了捶自己的腦門，合上書，向洗漱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