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零四、十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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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肺部再也感受不到空氣,胸間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大腦一片空白,已經想不起任何屬於這個世界的記憶的時候,陳音以為這就是生命的終結。
    三十年來的生活,不禁教會了他如何活在這個世界上,也讓他明白了,死亡永遠都是一個人不可避免的歸宿。
    他在放棄,帶著對蓋特爾深深的恨意。
    聽說人死的時候,會看到自己最想見到的人或事。但他卻感到瞬間的釋然與難過,他還沒有跟他的父母道個別。還沒有對他們說一聲,如果有來世,他依然想要成為他們的孩子。
    人,總是奢望著,也許並不可能實現的將來,以求能夠滿足自己的遺憾,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夠實現?
    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砰!!!!!”
    一聲巨響,,,,踹開了兩個封閉的空間,也敲醒了,沉浸於瘋狂臆想中的兩個不同的人的意識。
    一心求死的陳音沒想到,扭曲著思想一臉陰狠的蓋特爾沒想到,,,,誰也沒想到,這扇特意加固而且有保鏢守衛的門,竟被人輕易地一腳踹開,,,,
    安德烈*蓋特爾驚愕回頭,還沒看清形勢,就被人一拳揮在了地上。臉上火辣辣的劇痛還沒有反應過來,緊接著身上就被人重重地連踹幾腳。
    他如同一條喪家之犬,狼狽地躺在地上,翻滾哀嚎,卻無人敢上前試圖阻止,隻任那人帶著滅天的憤怒,狠狠踢斷他的兩根肋骨。
    這種任人宰割的情景,仿佛讓他回到了那個無助的童年,如此無能。
    他費力地抬起腫起的雙眼,縫隙之間,他看到了對方雖然帶著濃重的殺氣,但仍相當俊美的臉,,,,這是,,,木冽!!!
    床上的人兒,安靜地如同一尊雕像。十一大步走過去,一把扔開枕頭,雙目充血,微微顫著右手輕輕探上對方的脖頸,停留片刻,忽然輕輕籲了一口氣。那裏的動脈雖然跳動的特別微弱,但它存在!
    存在,就代表他還有救。存在,就代表他還活著。存在,就代表著他,,,還能看見他,,,
    他伸出手,剛要抱起陷入昏迷的,一身光裸的陳音。木冽卻一把拉開他,順手抓起床上的毛毯,緊緊地裹住了仿若死去的人兒,心有所悸,,,,
    他知道這個讓他每次午夜夢回,都牽心刮肚的人還活著。他不能死,在他重新遇到他之後,,,他已經離不開他,,,
    他無法承受打開門的那一刻,在枕頭下慢慢流逝生命的陳音,,,他無法忍受陳音與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坦誠相見,,他無法忘記,看到陳音一臉無生命跡象地躺在床上,心裏那份如同一起死去的念頭,,,
    他不能沒有他。他想告訴他,他就是當年的那個問他要糖的小胖子,,,他就是那個喜歡與他打排球的好朋友,,,他就是那個搶了他女朋友的王小胖,,,他就是那個在心底默默喜歡他,卻自卑地不敢說出口的,王小胖!
    這個人該死!木冽冷冷地看著躺在地上,捂著自己的胸在呻吟的狼狽男人,心裏的殺意就如長江內滾滾流出的積水。
    但是,,,,,這個人,還不能死,最起碼不能被他殺死,,,他眸色微轉,思維僅是一瞬之間。低頭輕輕在陳音額頭之上,烙下一個帶著疼惜的顫抖的吻,轉眼衝著地上的蓋特爾陰狠地一笑,他要讓這個男人,身!敗!名!裂!
    十一默默地注視著,木冽頭也不回地抱起昏迷的陳音,大步離去,直到再也看不見,那個無聲地躺在別人懷裏的人影,才不是地轉過頭漫不經心地,看向躺在地上正在嘶嚎的人。
    他嘴角劃開一抹不知所謂的笑意,襯著額角那條疤痕更加詭異。他緩緩站起,狀似認真地理了理並不皺褶的衣領,踩著一雙棕色的鋥亮皮鞋,一步一步踱到蓋特爾身前。
    居高臨下,他緩慢地抬起右腳,看似溫柔地踏在了對方斷了兩根肋骨的左胸,在腳下之人痛虎的同時,一點一點地好不憐憫地沉下了重量。
    “我將他交給你,你竟然違背諾言想讓他死,,,,,你該死!”
    “哢嚓!”一聲清晰的斷裂聲,透過無力的呻吟,傳進了十一的耳朵裏,卻引起他一陣諷刺的笑聲。
    “你以為,他是屬於你的嗎?”
    他的眼神有些飄忽,腳下無意識地狠狠地踹在了身下之人的身上。
    “你從來沒有注意到我,,,,”
    “你沒有注意到,問你要糖的小胖子身後的那個一臉期盼的瘦弱小男孩,,,”
    皮鞋與肉體相撞的聲音,絲毫阻止不了他的癲狂。
    “你忘記了,,,每次放學,你軟軟的小手總會牽著的小男孩,穿過一條條小巷,,,”
    “你從沒有仔細注意過,排球網的另一端,有一個人,沒日沒夜地鍛煉扣球,,,隻為了有一天,,,”
    他翻開手掌,仔仔細細看過每一道紋理,,,口裏喃喃,,,
    “隻為了,能扣上一個,,,你傳出的球,,,”
    可是這一切都變了,,,
    他注視著自己的雙掌,眼裏流出一抹哀痛。那個平凡的女人,奪走了他想要得到的所有溫暖。他從沒有享受過得,卻萬分珍惜的溫暖。
    他不允許!他絕不允許!
    那個女人,不配!
    他瘋狂地注視著手掌上雜亂的路線,隱隱約約之間,仿佛一股大火從掌中噴湧而出,燒灼著他身上每一處細胞。額頭上醜陋的疤痕,宛如從新被燒焦般,透著鑽心刺骨的疼痛,那是他的懲罰!不可磨滅的痕跡。
    他從來就沒有後悔過,盡管結果,可能是與那個愚蠢的女人同歸於盡,但是能拉上木式的少爺一起陪葬,心裏多少有些變態的快感。
    沒有失去溫暖的人,永遠不知道,這種隻是留在口頭矯情的東西的可貴。
    他是孤兒,從小就是,長大也是。
    那天天很藍,一對普通的夫婦,抱走了一個剛剛送到孤兒院的尚在繈褓的孩子。他羨慕地躲到了破舊的房門後,注視著一臉溫柔的女人輕輕地哄著小小的嬰兒。
    五歲的他,瞪著一雙希冀的大眼,凝視著他們從自己麵前慢慢走過,然後消失不見,,,
    第一次,小小的心靈,產生了嫉妒,產生了,,,對生命的厭惡。
    他渴望被人抱在懷裏,寵溺的責備,而不是每天都被孤兒院的阿姨嫌棄地打罵。
    他也想要每天都喝上熱乎乎的牛奶,吃上軟軟的麵包,而不是每天都啃著硬硬的饅頭,隔夜的剩菜。
    他還希望穿上漂亮的新衣服,像個王子一樣,讓別人喜歡自己,,,而這一切都不過是癡人說夢。
    沒有人願意領養他,不僅僅因為年齡,還有他眼神裏的貪婪,,,那種深深地,對那些東西的欲望,讓每個領養人討厭。
    他失望了,帶著不屬於幼小的他的心灰意冷。
    直到,,,,,他出現,,,,
    那個帶著甜甜的微笑,比自己高一頭的男孩兒,,,帶著天使的光輝,出現在自己麵前,遞給了自己一個蘋果。
    “他說,你長得真好看。我和爸媽過來的,他們在院長阿姨那裏,你是誰?我叫陳音,你叫什麼?”
    他是第一個對著他笑的人,也是第一個問他你叫什麼的人。那一刻,他忽然看到了漫天飛舞的螢火蟲,那種隻能存在於夢中的美好蟲子,卻在這一刻,充滿了整個世界。
    他楞楞地從他手裏拿走那個紅紅的蘋果,傻傻地啃了好大一口,“哢嚓”一聲,滿嘴都是甜甜的味道,那種滋味,他能記一輩子。
    後來,他知道,這個男孩是那對平凡夫妻的兒子。他每天都盼望著這個笑容甜甜的男孩,能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這一次,上天似乎聽到了他的祈禱,盡管並不頻繁,但那個男孩,一個月總會出現幾次。
    雖然每次都躲在屋門外,不敢與他說話,但這種偷偷摸摸的注視,讓他更能清晰地將他記在心裏,融進骨髓,,,最後,注入靈魂。
    題外話:今天三千字,咋就是不能寫三千字?還得接著寫T^T
    忽然感覺三千字好多,,,繼續碼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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