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師侄，此事……”
    “還有當年諸事，您也確確實實不願再多說不是？”
    楚天闊句句逼問步步緊接，鋒芒畢露，全然無此前偽裝種種憨厚模樣。了了和尚似是乏了，揉了揉鼻骨後與他揮了揮手：“你不必再往下問了，我知道你要問什麼……”
    楚天闊看對方確實無心與他繼續辯論，深深歎了口氣，像是一刹那又將自己那番尖銳收斂了起來，別過頭去望了望灰蒙蒙的天，輕輕嗤笑了一聲，與他道：“師伯也請放心。我應了師父，自己親自去查，決然不會來問你們。”
    “很多事情，天闊，”了了和尚握了握僧棍，轉過頭來開口和他說道，“很多事情並不是你所知真相，就是真相——眼見未必為實，耳聽未必為虛。眾人有眾人的無奈之處，你要體諒。你……”他頓了頓，本是想要去看楚天闊的眼，卻到底還是沒有與他對視，“你要體諒。”
    話已說至此，便是了結，多說無益，一人想問，另一人未必會答。幾人說話之間，彌司已將孟娘綁好推了過來，了了和尚看了眼他弟子，又看了眼被綁的結結實實的女人，回頭打量了一眼戰蟬後朝楚天闊道：“我猜這一次，你是不情願與我回門派的。”
    楚天闊轉頭看了眼身側這人，回答他道：“弟子尚且還有些事未處理妥當，自然不會走。”
    “那好，和尚我便先將人帶走了。”言畢和尚抬步正要走，卻被戰蟬眯了眯眼伸手攔下：“且慢。”
    “戰教主還有何指教？”
    戰蟬聳了聳肩，指著被綁著的這女人開口道：“這人傷了我手下兩員心腹。除此之外，也是本座最後將她製住——就這樣讓你們帶走，了了大師，不是小輩不給您麵子，你這又要我羅音教的臉麵擱置何處？”
    了了和尚轉回身來，看這難啃一塊骨頭，覺著頭疼，無可奈何問他道：“那戰教主是打算怎麼辦呢？”
    戰蟬眨了眼與他狡黠一笑：“你若要將她帶走問話，我也決無異議。隻不過……”戰蟬眼神在孟娘身上上下打量，目光冰冷，這眼刀在她身上走一遭後，轉回頭來和了了和尚討價還價道，“你們問出什麼，我羅音教要一模一樣的能得一份。不然——這林陣之外便有我教二十餘暗衛。隻是從你們手上奪個人而已，我多多少少，還是有這份信心的。”
    了了和尚聞言微怔，繼而笑道：“戰教主是一點虧都不願意吃呢。”
    戰教主聽他假意一句誇耀，也故作正色點了點頭，打了手勢比劃：“畢竟我身邊護衛因為她背上留了那麼大一條刀疤。我吃的虧，可有那麼多。哪裏能就此罷休了呢？”
    了了和尚道：“好好好——”頓了頓，換上了一副調侃語氣，與他說，“倒也對了，怎麼你也是我景山門下師侄媳婦，我這幾分麵子還是要賣與你的。”說著，看了眼楚天闊，“楚師侄，你說和尚說的有理沒理？”
    楚天闊也隻是笑笑，未為作答，卻是戰蟬聞言皺了眉頭：“你這老禿驢說話好沒道理！誰是你師侄媳婦——行了行了，你要是這般開口，那這事沒得商量了！我這就叫人搶人！”
    “哎哎哎——師侄兒！還不管管你家這個！”
    了了和尚拉了人邊走，彌司緊跟他身後而去。楚天闊將這爆竹脾氣一把攔下，無奈抱住他道：“你放了心就是。假若我師伯食言，我也不會食言。從那女人口中問道什麼，我都會悉數告訴你的。”
    其實戰蟬也不過是作勢要去，並非當真想和了了和尚去起衝突，看楚天闊這樣來攔著他了，便也就順著台階而下，收了腳步，抬眼去看他。
    其實此處並非柔言細語的好地方，遍地狼藉、碎肉血跡處處可見，但凡抬眼望去，都沒什麼好落腳的地方。戰蟬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可惜地歎了口氣：“我難得有一雙還歡喜穿的鞋，如此以後是再也穿不了了。”
    楚天闊聞言挑眉笑道：“大不了我再給你定製幾雙。這布革用料，貌似我山莊也進了幾批，喜歡便……”
    “送我了，是吧？說了不下十餘次了，楚莊主財大氣粗。”
    楚天闊卻笑著親昵捏了捏戰蟬麵頰：“分明是對你體貼。”
    “唔……那，東西該還我了吧？”戰蟬朝人伸出手，對方卻歪過頭：“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