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蟬被帶過去時隻是奇怪。到了幾個老夫人處站定，掃過一圈，看這些太太們神色都有些微妙。楚天闊一直避嫌似的遠遠站著，楚老太太坐在陳夫人身側與他招了招手：“落姑娘過來，你且先過來。”
    戰蟬看了眼戚紅袖，又抬頭望了眼楚天闊，那邊盟主摸了摸鼻子，別過目光，望著池中魚兒遊動。陳夫人看落姑娘遲疑了，忙道：“那麼害羞做什麼，別是楚公子在，就不敢動了吧？方才不還挺好的嗎？姑娘過來，叫這嬸娘再好好上下打量打量你。”
    便讓出了位子，好叫姑娘坐到楚夫人身邊去。戰蟬無奈上前坐下，楚老夫人執了他的手，不同方才，這回是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遍。
    “聽說姑娘屬兔子的？倒是正好小我家那冤家三歲。聽說姑娘也是江南人，家裏麵父母尚在？”老太太又一頓，眼神在楚天闊與他之間來回打量，“哎，我也是問了多。其實說句實在老太太也不想知道這些。天闊如若喜歡，你怎麼樣，我也都喜歡。你也是江湖人？哎，他們與我說，江湖兒女，也不興的說這些。瞧我這老太婆都說些什麼。高興的我都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哎，你瞧你。來來來，你也過來。”陳老夫人朝楚天闊也招招手，“避什麼嫌，都肯在娘親麵前這樣說出來了。你們二人也就不必避嫌了。放心，你娘親不會怪你的。有什麼好怪的呢？”
    楚天闊才走近，陳夫人便拉了他二人的手，牽在一塊：“不管別人怎麼說了，你們二人這媒，我老太太替你們講定了。”
    楚老夫人也看著欣慰，伸手取了手上翠鐲子遞與戰蟬：“你們二人再打算打算。既然木已成舟，我什麼也都不說了。哎，年輕人就是孟浪的很！不過放心，娘不怪你們的。”
    戰蟬眨了眨眼一時不明白這事情怎麼回事，身後戚紅袖也摸不著頭腦：“這……老夫人，您這是？”
    楚老夫人替戰蟬將那素色翡翠鐲戴上，朝戚紅袖揮手：“好了好了，沒什麼事。可惜……我也聽不見你喊一聲娘親。但這樣也行了……有情人終成眷屬，老太太也放心了。”
    戰蟬斜眼去看楚天闊，睜了眼睛完全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景，楚天闊卻還帶著笑，與自己娘親道：“娘也是了卻一樁心願。”
    “是啊是啊，你爹啊，泉下有知，也能瞑目了！”楚老太太一邊說，一邊將要落下淚來，她隻是拍著戰蟬的手，說話時似乎隱隱有些哽咽，“好了好了，我也不耽誤你們小年輕了。你願意陪著她，便多陪陪。”
    陳老夫人拍著老姐姐的肩膀，連聲點頭：“是啊，落姑娘方來，也沒有好好在莊子裏走動過。你便陪著她四下看看。”她又側過頭與楚老夫人道，“姐姐也是福氣了。照著這勢頭，大約明年就能做上奶奶了！”
    “是啊是啊！哎！這臭小子，我還擔心這世上當真沒有女子能入了他眼，原來還是有的。落姑娘這般嫡仙模樣，是我家有福氣呢。”
    他們幾個老的叫楚天闊陪著落姑娘四下走走，戚紅袖本想跟上，卻叫楚老夫人留了下來：“便由他們二人去吧。你莫要跟去了。留下來，老太太也有些事想與你說道說道。”
    戚紅袖此時身份畢竟是仆不是主，聽她開口，便不好當真要走，隻能眼睜睜看著楚天闊牽了戰蟬的手攜他往湖塘邊拱門那去。戰蟬也回頭望了她一眼，戚紅袖隻是暗暗搖了搖頭，示意他但去無妨，轉回身，便與幾個老夫人行了禮：“太太有什麼想問的，但凡問便是了。”
    “平日都是你跟著姑娘？我倒是忘了問了，你叫什麼名字？”
    “奴家叫……叫紅巧。平日裏都是我跟著姑娘，至今十來個年頭了，姑娘的事情，紅巧都知道。老夫人盡管問就是了。”
    那邊戚紅袖獨自留下應付老太太們細致詢問，這邊，楚天闊攜了戰蟬走出小宴眾人視線，出了庭堂，繞到了一座花園子裏去。見四下已沒別人，戰蟬一把甩開楚天闊的手，扯下臉上麵紗開口質問道：“你都與你娘說了些什麼了！？你……你、你到底想幹嘛！？”
    楚天闊將人手腕握住：“與母親說了些許事情，卻不想能讓她這樣開心。”
    “所以我在問你呢，你到底說了什麼？”戰蟬抬頭看他，說話時，因著神情激動，頭上發飾不住晃動，他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鐲子，伸手要取下來，“這東西，我要不得。你還你娘去。聽她那口氣……難不成當我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