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陳酒佳釀  第一百零四回 藕絲(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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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亭小院,四寂無聲,偌大庭院僅僅留了西廂一盞燈燭。看燭光剪影,屋內似是有女子梳妝。屋外樹影蕭颯,風聲乍起,入夜後偶能聽鵑聲雀鳴,醉醉醉酒莊除了酒美,莊內布置擺設,其中花草樹木所建更美。
    屋內這人身姿婀娜,纖纖玉手,長發細腰。她傾身於盆前洗麵,忽聽屋外有叩門聲傳來,便直起身來,問了一句:“誰呀?”
    這一聲“誰啊”沙啞低沉,叫人分不出男女。屋外無人答應,這人心生疑惑,屋內之人麵上油彩才除一半,此時一見,正是方才在那高台上唱著一口漂亮弋陽腔的戲子。
    那人將信將疑走至門邊,看那腳步神態,款款嫋嫋卻是與女子無異,然則但凡是唱弋陽腔的戲班子,從未有收過女戲子。倒是這戲班子裏有個很出名的男青衣,藝名喚作九歲紅,看這四下擺設,這般待遇,這般姿態的,這男人理應就是那當紅青衣無疑了。
    “屋外誰呀?”九歲紅又問了一句,卻仍未有人回答,他匆匆忙忙拿濕帕子洗去臉上另一邊油彩,往屋裏退了幾步。屋外又是叩門聲響,九歲紅退步時裝著身後裝物件的藤箱,他想了想,伸手從箱篋內摸出了一把剪子握在手裏,聲音顫抖:“屋外……屋外誰呀!你再不說,我可就喊人了!”
    他這時候本應隨師兄弟們去陳老爺子壽宴上獻唱,卻因下午時分一人撐了整場《思凡》,著實疲憊,故再唱了一會兒後就回來歇息了。
    門由外緩緩打開。一陣勁風刮入,熄滅了屋中燈燭。一時間,隻聽黑暗之中箱篋翻到,燈燭再亮起時,屋中戲子喉間青紫傾倒於地,手中剪刀跌落一旁。屍體邊站著一個身材高挑頭帶麵紗的長發女人。她蹲下身,探了探地上人鼻息,伸手一陣掌風,合上了房門。
    風吹動落葉,屋外敲門聲又響,屋內卸去妝容的戲子朗聲問道:“誰呀。”
    來的是戲班裏的小童,外麵那兩角小兒答:“九爺,前院壽宴正是最盛時,班主差我喊您去呢!”
    屋內燭火熄了,門由屋內打開。那生得一張魅惑麵容的男人伸了手將小童牽起:“那走吧。”
    小孩兒抬頭看了眼他,繼而羞怯怯將頭埋下,道了聲:“嗯。”
    一大一小離去沒有多久,便有兩道黑影從屋中小心翼翼走出來。兩人肩上扛著一個人——一個與方才離去的“九歲紅”容貌一模一樣的人。
    但凡戰蟬想要去的地方,不管是有多少守衛,多少侍從都攔他不住,憑著他的輕功,再好的一雙耳也覺察不到他從何處而來,將往何處而去。楚天闊在屋內聽到些許響動,碧鳶卻絲毫沒有警惕神色。心下便對來著了然。他朝女子道:“照著我方才說的去做便是了。退下吧。”
    “是。”
    女子躬身,小心翼翼握了手中扳指退出門外。楚天闊伸手取桌上杯盞,將茶水倒入兩隻杯中,開口道:“你怎麼忽然來了?”
    窗隻晃動了幾下,再回神,便見桌邊椅上斜倚著那個冷麵清娟的男人。楚天闊坐下,戰蟬便開口:“你過來。”
    盟主隻好起身與他靠近,戰蟬二話不說一手勒上男人脖頸:“我忽然想著,昨夜像是什麼事沒做完,索性決定不如今夜來了結了。”
    雖喉間命門叫人把控,可楚天闊麵上,卻絲毫不見性命受人威脅的懼色。男人將那杯茶遞上,戰蟬卻伸手揮去一邊。瓷器碎落,脆聲乍響,楚天闊可惜的搖了搖頭,脾氣不大好的小教主手上力道收緊:“你倒好閑情,還有心思關心那茶具。”
    楚莊主伸手擒住戰蟬腰肢將人拉近,戰蟬手肘往前一推,掌間一鬆,錯開男人脖頸時,在他喉間留了一條長長的血痕。楚天闊把人緊摟在懷中,低聲調笑他道:“昨夜還在那一聲聲的喚我,今日怎就如此狠心,下得這般狠手。”
    戰蟬眼中含威,身子叫人鉗製,思量片刻,最後隻得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乘人之危,無恥小人!”
    “禽獸、小人、無恥之徒……”楚天闊道,“原來我在你心裏有這般多的稱號。”
    “楚天闊,江湖人怎麼會覺著你是個老好人?你到底是給那些人用了什麼迷魂藥,能把別人騙得這般神魂顛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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