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闊側過身去，把喝完的茶杯倒扣在桌上，撣了撣衣擺道：“他講的我都忘得差不多了。不如你有機會啊，親自讓他講給你聽。”
    “啊……小師叔一見到我就嫌棄我，他說我老打擾他和師父。”流楓憋了個包子臉，五官皺到一塊，“可我打小就是和師父一塊睡的啊。我沒爹沒娘，把師父當爹了嗎。和自己爹睡一塊有錯嗎？”
    楚天闊隻想說，錯的不是你，是你那個腦回路太過神奇的小師叔。當然，這話他沒有當著流楓的麵說出來，不然就他這大嘴巴，回頭一送回師門估計就能把他賣了。楚天闊隻是道：“可能你睡相不大好。再者，那時你都十二了，該自己一個人睡了。”
    “才十二，不是還小嘛……”流楓嘟囔了一句，忽然又對什麼感興趣似得湊過來，“哎，那楚師兄、不是，莊主，小師叔有沒有說過那個戰蟬的事情啊？”
    “……羅音教現在的教主啊。”聽流楓提起了，楚天闊倒靜下來仔細回想。當初有關羅音教的事情是謝環興致來了一口氣說完的，原本因為過去時間長了，他腦海之中也記不大清晰，現在聽流楓提起了，楚天闊倒是隱約有了些印象：一開始會引發謝環講這些事的——貌似就是因為一個叫戰蟬的孩子。
    十年前，景山地宮。
    “小天闊！寶貝徒弟？”妖孽師父扯過楚天闊不耐煩蒙上頭的被子，一臉笑意，“別睡啊，前幾日五門三派殺進了羅音穀，師父講給你聽好不好？
    “師父，你昨天已經給我講過這個了。”
    “哎！那師父給你講那小閻王的故事。”
    小楚天闊不耐煩皺眉道：“師父，你自己給我定的，明早五更起來我還得給您做早膳呢！”
    “哎，早膳的事情不急不急。這個故事新鮮出爐，錯過了可就不熱乎了！”
    小楚天闊奮力搶回自己被子往頭上一蒙：“師父你就放過我吧，我不要熱乎我要睡覺！”
    “小天闊！這故事主角是個超級可愛的小男孩——就是那種眼睛很大，皮膚雪白，比小姑娘還好看的男孩子。”
    哦，徒弟的被子有些鬆動。
    “聲音好聽，五官精致，鼻子小巧，頭發烏黑。相信我，那孩子比師父小的時候長得都精致。”
    小楚天闊從被子下麵露出一雙眼睛，討價還價道：“那……就說一段。我隻聽一段就要睡覺了。”
    謝環聽了這話開心地鑽進楚天闊的被窩，師徒二人都雙手撐在枕頭上，托著下巴。
    “呐，這個漂亮的小男孩呢，叫戰蟬。我之所以要講他，是因為他九歲就殺了人，也不單單是因為他九歲就能殺人——還有一個原因，他是羅音教的孩子，他爹，就是羅音教教主，戰晟。”
    然後就從羅音教建教初始一直講到羅音教現狀。從他們的教主開始講到他們上三堂下三堂各堂堂主，從他們喜歡四處網絡高手，講到他們和五門三派的恩怨情仇。等到謝環把他們後山教眾的生活情況說完以後，拍拍小楚天闊關懷道：“你可以睡了。”
    屋外的公雞正打第二遍鳴。
    回到現在，如果是這麼說來，楚天闊也算是和戰蟬神交已久了。嗯，也算是緣分。
    說完這些，差不多是到了午飯的點。楚天闊帶人下樓，吃飯的時候，他也沒忘跟流楓說讓師伯來的事情。
    “對了，我之前寫信給師父了，過幾日你先回景山地宮吧。”
    “哎！？為什麼忽然要把我送回去？”
    “最近這段時間恐怕會生出些事端。”楚天闊一本正經道，“我怕你到時候出事，我不好和師伯交代。”
    流楓有些糾結的看了眼楚天闊，半晌，終於睜大雙眼睛憋出一句話來：莊主。那我能邀請碧鳶姐姐去景山地宮做客嗎？”
    “……你試試吧。要是她不樂意我也幫不了你。”
    流楓失落的撓撓頭：“師兄，我能不走嗎？我還想看看這出戲怎麼收場呢。”
    “那你盡管放心，師伯沒那麼快過來，你完全有機會看到這出戲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