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江湖舊情 第三十四回 夜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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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笑愁拉著百裏刃趕回教內時,白虎堂裏的午膳已經結束了。白瑩瑩正躺藤椅上小憩,肚子上趴著一隻渾身雪白的貓。白芍打扇,藜蘆與茯苓二人便在一旁練琴。伊笑愁見此狀,本想悄然離去,卻聽見白瑩瑩喚了他一聲。
“你們回來了?真慢,我們午飯都吃完了。”
見她醒了,伊笑愁停住腳步,走上前來問道:“瑩瑩姑姑,教主呢?”
白瑩瑩聽見聲音,微微偏過頭來:“他回玄武樓了,說旅途疲乏去休息休息。等再過兩個時辰,你們二人各自帶著上三堂和下三堂去玄武樓吧。屆時我會和紅袖過來的。”
“好。”伊笑愁將頭轉向茯苓,做著口型問道,“教主呢?”
茯苓空出一隻手指了指後院,說了兩個字:“茅廁”
“……”
百裏刃險些笑出聲來,還是伊笑愁眼疾手快踩了他一腳,讓他閉上了嘴。白護法聽見百裏的悶哼,有些奇怪:“百裏怎麼了?”
“……我,沒事,嗯,不小心口水嗆到了。”
“行了,你們也各自回去吧。好好想想穀外的人如何處理吧。”白瑩瑩摸著貓咪的下巴抬著臉,好像是往他們二人這邊看來似得,“還有百裏,你回去以後記得好好洗漱。這一身脂粉味,聞得我鼻子不舒服。”
百裏刃尷尬,隻好道:“是。”
伊笑愁在一旁冷笑,這會倒是沒有說話。羅音教中掌管教務的一共有五個人,其中戚紅袖和白瑩瑩是長輩,戰蟬、百裏刃、伊笑愁是同輩。三人算是從小一塊長大的,其中百裏刃最大,伊笑愁與戰蟬同齡。從小到大,戰蟬算是見的多了,百裏與笑笑兩個人隻要是湊到一塊就不對付,小的時候練功不管怎麼樣兩個人都會打起來。大家練得武功路數大不相同,畢竟老一輩的教眾還未退休去後山養老的時候,羅音教裏最不缺的就是武功路數。誰讓當初老教主建教的時候,收留了江湖之中不少被五門三派驅逐出來的武林高手。
伊笑愁回自己明堂的時候,手下小廝已布好了菜。明堂司上三堂,分別為瓷堂、憫堂、懷堂,瓷堂主商業來往,分布四方。憫堂司後山教眾教養,使其少有所養,老有所依。而懷堂則負責所有教內運作。可以說伊笑愁是負責羅音教上上下下所有和錢有關的賬房先生。
下完雨以後雖說涼爽不少,但到底還是悶人,又是來回那樣一趕,實在是熱得不行。伊笑愁進了屋裏便有下人已事先準備好了的溫水。他洗好後換了套輕便的薄衫,走出來時,就見戰蟬和主人一樣已坐在桌邊用飯了。
伊笑愁扯了扯衣領,將有些濕漉漉的頭發從衣服裏撈出來,拿了根木簪盤上:“喲,白護法不是說你在她那用過午膳了嗎。怎麼,沒吃飽?”
戰蟬隻顧著低頭吃飯,挑眉眼看了看他,繼續伸筷子。伊笑愁拿筷子擋住他要夾過去的那塊魚肉,笑道:“喂,你玄武樓的廚子大半月沒開過工了,估計早就‘磨刀霍霍’,你來我這蹭什麼吃喝?”
“伊堂主,食不言寢不語。乖,啊。”說著,戰蟬鬆開筷子,眼疾手快在肉快落下時重新夾回到自己碗裏。伊笑愁接過下人盛好的飯菜,翻了翻白眼:“你來吃飯還不記得帶酒。哎,那楚盟主不是送了你一壇嗎?拿來大家一起分享分享咯。”
戰蟬白了他一眼:“幹嘛,你這餐飯才幾兩銀子,我那一壇酒幾兩銀子。我才不幹賠本的事呢。”
“去去去,嫌棄你就別吃。”伊笑愁說著,作勢揮手要趕人,“好歹是黃鶴樓高價請回來的廚子,在你這連個釀酒學徒的手藝都比不上了?”
“你沒喝過他的酒,憑什麼說他是釀酒學徒?”
伊笑愁反駁:“一個十來歲入江湖的家夥,能花多少年釀酒呢?”他又像是想著什麼,調笑道,“哦,我忘了,你這看的呀也不是酒,是人。算了,不強人所好。誰讓那人是堂堂武林盟主楚天闊呢。我看他英明神武、風姿俊朗,確實是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不知道咱們單崇公子心下如何?”
“笑笑,聽說嘴太毒,下麵那個會變短的。”戰蟬沒好氣。明堂堂主自信一哼:“有沒有變短我不知道,反正比某人長就行了。”
戰蟬麵無表情朝伊笑愁揮揮手,做了個再見的手勢。兩人這邊用著飯,下人上前來報:“主子,百裏堂主來了,您看……”
“那條死狗來了關我什麼事?”伊笑愁沒好氣甩下話來,“讓他去他的溫柔鄉啊,找他的蓮蓮愛愛,紅兒蘭兒啊。”
戰蟬聽了他那語氣竊笑道:“伊姑娘是好大的火氣,醋壇子翻了?好大的酸味。”
“食不言寢不語,教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