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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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熱得要爆炸,許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手裏提著個西瓜和今晚的菜。發了工資,得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像往常一樣拐進了小胡同裏,發現胡同口蹲著一個人,穿著白襯衫,西裝褲,探頭探腦的看,不知道在幹什麼。
鬼鬼祟祟的,難道是小偷嗎?
許文皺著眉頭,看著那個男人,輕手輕腳的走上去,這個人似乎有點眼熟,在哪裏見過。
想著想著,許文就有點走神了,一不小心踢到了胡同的小石子,胡同口的男人嚇了一跳,略帶慌張的看了過來。
誒?“蔣於飛?”許文下意識叫了出來,聲音不輕不重。
男人看了看,這個人好像知道自己叫什麼,再看,好像有點印象,但是記不起來了。
“你不記得了?我是許文,大一大二都是你後座的。”許文笑著說,不著痕跡看了一眼,他好像有些狼狽。
白襯衫上有些髒汙了,西裝褲也摔出了個窟窿,隱約看到膝蓋上的蹭傷還在流血。
男人似乎有些印象了,看了許文一眼,眼神有些許暗淡,他似乎攤上不好的事情了。
許文指了指胡同前麵,“我家就在那邊,你要不要上來坐坐?”
男人眼睛閃了閃,有些喜悅的點頭,然後跟著許文走了。
來到許文家裏,蔣於飛習慣性的打量,小小的商品房,裝修得不是很好看,但是勝在房間擺設很不錯,一房一廳一廚一衛,還有個小陽台。
許文拿出刀攔腰把西瓜切了成兩半,各插了一把鋼勺,拿出來放在客廳的茶幾上。
房子沒有空調,隻有一把落地扇在吹,有點小噪音,咿咿呀呀的響。陽台上係著個透明的畫有小魚的風鈴,微風一吹,風鈴就丁玲丁玲的響,很有夏天的味道。
“褲子脫一下,你膝蓋還在流血呢。”許文拿出棉花棒和酒精還有萬花油,指了指蔣於飛的膝蓋。
蔣於飛點頭,利落的脫掉身上的衣物,脫了隻剩下一條褲衩,許文也不矯情,都是大老爺們沒什麼好介意的。
也就膝蓋破皮了,還有手肘有些淤青,倒是沒什麼大問題。
酒精消毒時蔣於飛痛的很,“嘶”了一聲,皺眉頭看著還在認真消毒的許文,察覺到他拿棉棒的手輕了些,還不時吹一吹,蔣於飛有些想笑。
他是完全對這個人沒有印象了,因為大學他就讀了兩年,然後就不念了,跑到巴黎去。後來被老頭子捉回來,灌輸了整整一年的經商行當,直到前段時間老頭子說要把公司留給自己打理,他才察覺到危機,他不想要公司,太麻煩了,他隻想做個吃穿不愁的二世祖大少爺,於是趁著老頭子不注意,自己在股東大會時逃出來了。
再後來,莫名其妙的就遇到這個說是以前自己大學同學的男人。
蔣於飛低頭看了看許文,發現他微微斂著的眼睛亮亮的,很好看。
上完藥的蔣於飛穿著毫無形象可言的四分肥佬褲,一件大T恤,感覺非常可笑,可是,卻很涼快。
看著和自己穿一樣衣服的許文,他往自己手裏塞了半個西瓜,冰涼涼的很舒服。
許文有些細胳膊細腿的,高高瘦瘦,白白的,頭發細碎,很黑。
“吃。”許文用大勺子挖了一口西瓜,塞進自己的嘴裏,紅色的西瓜似乎染紅了許文的嘴唇,看起來嘴唇也是軟軟的,好像比西瓜好吃。
“好幾年沒見了,你怎麼那麼落魄?”許文問,看著同樣坐在涼席上的蔣於飛。
許文家裏鋪的是瓷磚,瓷磚上加了張席子,就著涼席兩人就對著小陽台坐著吃西瓜。
“從外地回來,被人打劫了。”蔣於飛撒了個謊,挖了一口西瓜,還挺甜。
“不會吧?!聯係家裏人沒有?!”許文有些吃驚,眼睛瞪得大大的。
“還沒說,他們不在這邊,我是過來掙錢回家的。不過現在身無分文的。”蔣於飛撒謊都不打草稿的。
許文心腸軟,立刻對這個同窗算不上好友的男人同情起來,“你身上沒錢肯定沒地方去,如果不嫌棄,就在我這裏住著,等你找著工作了,再搬出去。”
蔣於飛毫不客氣的點頭,正好可以躲一陣子,老頭子也找不著自己。
吃了西瓜蔣於飛覺得自己肚子很漲,飽得很,拍了拍肚子學著許文躺在涼席上,沒有空調還是有些熱,知了叫聲很吵,空氣裏是淡淡的蚊香味道。
漸漸的,他有些困了,於是睡著了。
蔣於飛做了個夢,夢裏回到了讀大學的那陣子。校園裏都是梔子花,白白的很香。蔣於飛走在一條小路上,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手裏拖著行李箱,東張西望。
“同學你好,請問新生報道處在哪裏呢?”男孩子問。
蔣於飛指了指前麵,“前麵直走右拐就是。”“好的謝謝。”男孩子笑著道謝,眼睛大大的,有很長的睫毛。
然後場景又跳躍到了明亮的教室,教室有些嘈雜,很多人在說話。蔣於飛覺得自己後背被人拍了下,回頭一看,是那個睫毛很長的男孩。
“你好,我叫許文。沒想到我們是一個班的,下午謝謝你了。”男孩子笑的很可愛。
“不客氣。我是蔣於飛。”蔣於飛回答,看著他笑自己似乎也想跟著笑。
不得不說,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再然後,畫麵似乎有些模糊了,隱隱約約聽到一句,“蔣於飛你太高了,擋住我了。”
突然夢就醒了,睜開眼睛看到了天花板,天黑了,客廳裏開著燈。
蔣於飛從涼席上爬起來,發現肚子上蓋著一條小毯子,不熱不冷,感覺很舒服。
客廳彌漫著菜香,蔣於飛嗅了嗅,好聞得很。
“醒啦?去洗手吃晚飯。”許文從廚房出來,手裏端著一碟蒜苗炒臘肉。
蔣於飛走進廚房洗了洗手,出來坐在瓷磚地上。因為太熱了,許文支了張小方桌,矮矮的,用不上凳子。
瓷磚地許文每天都會拖幹淨,因為夏天他比較喜歡趴在瓷磚地上看書籍。
蔣於飛吃著許文做的飯菜,覺得很好吃。蒜苗炒臘肉很好吃,油炸小黃魚很好吃,小雞燉蘑菇很好吃,紫菜蛋花湯很好喝,許文手藝真不賴。
吃完飯去洗了個澡,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徹底沒了話題。
蔣於飛話少,幾乎都是許文在問問題,他偶爾會回答幾句,大多數是點頭或者搖頭。
“怎麼會收留我呢,不怕好幾年了,我變成壞人了?”蔣於飛終於說了句話。
“嗨,怕你什麼?要錢沒有要命一條,難道你還吃了我不成?”許文聲音裏帶笑,“況且,上學那會你對我還是挺照看的,你比我高,上課看不到,我讓你低頭你馬上就低頭了不是。”
蔣於飛沒說話,黑暗中看不到對方,隻知道後來,許文呼氣輕淺,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