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一紙荒年 故人不覆 第十四章 醉生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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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鵲聽不下去,想要出去教訓她們,不過被我阻止了。我拉著她換個方向繼續穿廊過院,欣賞景致。這裏的設計和我以前參觀過的園林景觀非常像,回廊曲折環繞,假山湖水亭台。但以前隻是作為參觀者,現在住在裏麵卻又是另一番感覺。
第二天,我站在院裏看著藍天白雲,一顆心蠢蠢欲動,但我已不想再逛劉府了。
走在陽光明媚的大街上,陽光輕輕暖暖的落在身上,驅散盡所有陰霾,隻剩下一份雀躍的心情。
我一邊走一邊逛,其實這裏的街市和古裝片裏的很像,都是沿街擺在兩旁的,非常的熱鬧,賣什麼的都有。我現在還不能分清這裏的時辰,如果用我們的時間計算現在應該是九點半左右,街上行人已經很多,每個人都是緩緩的走著,給人一種閑庭散步的感覺,可見這裏百姓的生活節奏非常慢,而且民風開放。
我能感受到這個國家的富庶和強大,君王的聖善和賢明。
一路逛過來也算頗有收獲,不僅看到了許多稀奇古怪的玩意,還認識了這裏的錢幣——錙銖。
“姑娘,您真的不在意……那些話嗎?”身邊的喜鵲突然問我,我轉眼看她,帽簷下掩麵的白紗突然被風撩起半邊,喜鵲趕緊伸手幫我掩好,動作小心翼翼的,很是緊張的樣子。我笑了笑,反問她,“喜鵲,她們都怕我的眼睛,你怎麼不怕啊?”這丫頭好像第一次見我就不害怕,隻是驚異。
還有一點我覺得真是很奇怪,為什麼我都穿越了,眼睛還是紫色的呢?
喜鵲歪著頭極認真仔細的思考起來,最後微微搖頭,“姑娘的眼睛隻是顏色與我們不同,但卻極好看,我一點也不怕。”
喜鵲的話給了我很大的安慰,之前那位老大夫雖然對我的眼睛研究了很久,卻依然沒有研究出所以然來,最後摸著胡子搖頭晃腦的說了句:“奇哉!怪哉!”然後表示無能為力。其實他表示無力是正常,倘若他說他能治我才要被嚇到。
漫無目的的蕩著,視線中看到一座雅致的樓閣,人來人往的,連門口都站了好些人,引起了我的好奇。
我指給喜鵲看,門口的紅棕匾額上端正的三個黑漆大字‘清風樓’,“那是茶樓吧?那麼多人圍在那裏幹嘛?”
喜鵲告訴我,那的確是家茶樓,而且在這裏很有名,每天這個點都會有先生在那裏評書。
我興奮的拉著喜鵲朝清風樓裏走,古代的評書誒,肯定很有意思。可是大堂裏早已坐滿了人,沒有空位,所以隻能站在人堆裏。雖然看不到評書人,卻能清晰的聽到聲音,因為此刻的茶樓安靜得沒有一點喧囂。
“……話說自公子悠突發宮變占據王城,世子重領兵退守幻陽已過去半月,這半個月來一直風平浪靜,但昨日,就在昨日,世子重終於對外發出繳文,決定討伐公子悠。眼看一場大戰在即,天子派出的和平使團已在路上,不日即將抵達,而且聽說世子重派出的使臣也已到達我國。就目前來看,其餘兩國尚坐壁上觀,未有任何表態,包括此前態度曖昧,並向赤國拋出過橄欖枝的黛國。列位都知曉,我王素來仁善,那一年黛國邊境突發暴亂,無數的災民湧入我國,我王均開城門接納,施粥發衣。但數月前我王因病遷往閑雲山莊療養,朝政已由世子琊主持。那麼接下來,麵對世子重派出的使臣,麵對赤國一觸即發的戰局,我們年輕的世子琊會做何決斷……”
這種上位者們的遊戲從來都不新鮮,隻是苦了最無辜的百姓。
“走吧。”我轉身走出茶樓,喜鵲跟在我身邊,可能感覺到了我突然的沉默,“姑娘你怎麼了?”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一邊走一邊思考,我沒想到與這樣平和的青國隻有一牆隻隔的赤國,竟然會是這樣的局麵。
那位公子悠已然占領王城,世子重如若不願舍棄王位,則勢必會有一場大戰。
“赤國的王呢?他在哪裏?為什麼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國家陷入戰亂?”我的正義感有時會會莫名其妙的跳出來。
喜鵲說,“赤王失蹤了,目前生死不明,但坊間有流傳說他是被公子悠囚禁起來的。”
看來輿論是倒向世子重的,不過也難怪,畢竟他才是名正言順的繼承者。
我若有所思的開口,“雙方兵力如何?懸殊嗎?”
“什麼?”喜鵲歪著腦袋看我,我才意識到我問了什麼,想來喜鵲不可能會去了解這些的,搖了搖頭,我笑問道,“赤王是不是很無道?”
我以為會令國家陷入如此亂局的王一定不是無能就是無道,卻沒想到喜鵲搖了搖頭,對我說,“赤王以仁善出名。”
仁善者,也未必會是位明君,否則當會預見那場宮變才對。我這麼想著卻沒有說,那位公子悠既然能一夜之間讓皇城易主,一則必然有自己的權謀,二則……其實但凡宮變政變的成功,背後都有一個腐朽的王朝。
還有就是世子重,他既然決定發兵聲討,想必有足夠的實力。隻是此戰一發,赤國必將淪為修羅場。
雖然戰火未燃,既便開戰也遠在青國之外,但不知為何心情就有些沉重。過去的22年,我有幸生在和平時代,但並不表明我不知亂世裏的苦難,因為我們中國的曆史裏,從來不缺的,就是黎民的苦難。
漫無目的的走著,我已沒了那份閑適的心情,若有所思間,我又問喜鵲,“青國的世子是叫訾琊……”
我話音還沒落下就被喜鵲捂住了嘴,她低聲對我說,“姑娘,直乎世子名諱是大不敬。”
當權者的特權真是無處不在,我點點頭表示知道,她才放開我,沒有逛街的興致,正準備對喜鵲說我們回去,心底突生一股寒意讓我腳步驟停。
那是一種被窺探的感覺!
“喜鵲,那些是什麼,如此精致……”我拉著喜鵲走向一個攤位,她告訴我,那些是銅鏡。
我拿起一麵對著自己的臉,透過銅鏡看到在我們身後不遠處的兩個人,他們一身黑衣,雖然隱在過往人群中,但我能感覺到他們的不同。
不動聲色放下鏡子,然後和喜鵲往伍府走。
保持著腳步的從容,我的心卻已微亂。或許這個身體的主人,並沒有我想得這麼簡單。
她為何會從江中漂來,我占用了這個身體,她現在又在哪裏?是不是和我一樣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
最重要的是,她到底惹了什麼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