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在那個人身邊，你活不長。”
    聽到小安娜如同巫女宣告神諭般莊嚴地說出這句話，我既驚訝又茫然。
    “是那樣嗎，這可真傷腦筋啊。”我苦笑著，這樣回應。
    自從加入吠舞羅後，不、是跟在王的身邊後，我經常會遇到大大小小的危險，直麵死神也有過幾次。可是從沒有人這樣直白地告訴我，你活不久了，你會死去。
    更恐怖的是，我認為小安娜說的是對的。
    那時的我才剛剛體會到，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樣的感覺。可是呢，我喜歡的人不會喜歡我吧，他的眼裏和心裏隻有別的存在。
    有時候我在想，如果小猴子那麼執著喜歡的人是我，那該有多好；可是我又想，如果小猴子沒有那麼執著地喜歡八田，我也不會對他感興趣，繼而喜歡上他吧。
    和小猴子相處，一開始是極不順利的，他在排斥所有試圖靠近他的人。他的心很小，已經被八田全部占領，再也容不下另外一個人。
    然而執著的很可愛的小猴子，他引起了我的興趣，並且讓我這興趣一直保持著。我雖然對這個世界充滿了興趣，但是我不會害怕失去什麼，也不會惋惜於失去的事物。但這次，“三分鍾熱度”，小猴子擊潰了它。對他，我估計永遠不會膩。
    有一段時間，我很熱衷於拍照，哢嚓哢擦，拍下了很多獨特的事物。有很多我都貼在了酒吧的牆上，但是我拍的最多的小猴子的照片，隻有寥寥一張，還是他和八田的合影。之前本來是另外一張，但是在小猴子退出吠舞羅那天被憤怒的八田撕扯了下來。現在這一張是我後來挑選再貼上去的。
    我的心裏在想什麼，我自己也不知道了，私藏小猴子的照片並時常拿出來看，我心中的感情一直瘋長。然而我又理智得可怕，我控製著不讓自己徹底愛上小猴子，想著到時候萬一不行還能回頭。
    我的錢夾裏放著我最喜歡的一張相片，裏麵的小猴子撐著下巴繃著臉，不肯看向我這邊，別扭的樣子非常可愛。
    “嘛嘛，小猴子你看向我這邊啊，你在看什麼？”
    你在看什麼？我將這句話寫在相片的後麵，沒想過得到回應。
    但是在某天，再次打開錢夾時，那句話後麵多了一句。
    ————笨蛋，沒有看你的話，怎麼知道你在看我。
    苦澀卻充滿希望的戀愛。
    死亡，讓我有點無所適從。
    我想活下去，想和吠舞羅的同伴們一起開心地生活下去，還想和小猴子有個可以期許的未來。
    可是，我無法離開王。對王而言，草薙哥是象征理性的劍，我是抑製力量的鎖，二者缺一不可。
    “你是刹車啊。”草薙哥這麼笑著對我說。
    我隻能直麵死亡，靜靜地等待它的到來。
    被那瘋狂笑著的人一槍打中，我躺在地上等待著，等到的卻不是想見的人。我一麵慶幸著不用看到小猴子悲傷的臉，一麵絕望著再也見不到小猴子了。
    然而，我可以徹底放下心，完完全全地愛上小猴子了。
    TWO
    這個少年是異類，是不同於這個酒吧其他人的存在。
    我點燃香煙看著角落裏的藍發少年。他像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看了我一眼後繃緊了身體，整個人都有些僵硬。
    “——哈。”我忍不住笑了出來。他那個樣子還挺像因為恐懼而炸毛，同時豎起尾巴的小貓。
    時不時地嚇他一下，從那天起，我開始了這種運動，沒有人知道我有點享受那個過程。
    與下屬一起逛成人用品店，我想這應該是不可多得的尷尬經曆。看他迷茫卻又迫不及待地丟掉那件紅色裙子，如同躲避什麼洪水猛獸一般，我撇過頭勾起了唇角。當天晚上，我看到了身穿那件紅裙的他，當然，是在夢裏。
    這不是個好的開始，我想。
    與宗像那個家夥站在同一塊地方，讓我感覺渾身都不太對勁。然而這是我所必須忍耐的。
    那個小鬼會跟宗像走嗎？我不太確定。
    但是估計會吧，一開始目的就不純的家夥，會選擇更適合他的地方。這麼想想，我覺得有點生氣。
    跑到這裏來和宗像對峙的我，還真是愚蠢。但這是做為王的我，對看重的下屬表達的尊重。
    其他方麵呢？作為單純的個體意義的“周防”，又是怎麼想的？
    這種麻煩的事情，我怎麼知道！
    上過那個小鬼以後，我一直努力克製的威斯曼偏差值出現了很大的波動，睡眠中經常進入那片廢墟，隨後湧上的就是無窮的毀滅欲。望。這種情況在與小鬼睡在一起後得到改善。
    小鬼有點像我常吸的萬寶路，夠嗆，但讓我斷不了癮，放不下手。
    終於還是說出了那句話。
    ————記住，你是我的。
    說之前還有些莫名的忐忑，但說完了，就隻有無盡的釋懷和擁抱著的滿足。
    THREE
    我按著猴子的腦袋想讓他低頭，可是他怎麼也不願意。
    混蛋，洗心革麵來向尊哥道歉就該有道歉的姿態啊！不過也算了，他那個性格不是能自己低頭的，我來替他低頭好了，希望尊哥可以重新接納他。如果非要打猴子一頓才能消氣，我也一起來挨打。雖然光是想像被尊哥毆打就讓人覺得無比恐懼，但我已經有了覺悟，我不會讓猿比古一個人被打。
    隻要猴子回來了就好，別的我都不在乎了。
    可是，這隻是夢啊，猿比古那家夥，徹底拋棄我，一個人走掉，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為什麼猿比古要離開？我不知道啊，我什麼也不知道。就像十束哥說的那樣，我是個傻瓜。
    而我一直在意的背叛，究竟是什麼呢？我到底是在痛恨猴子背叛了吠舞羅，還是在痛恨猴子背叛了尊哥？
    都不是啊，我在意的，從頭到尾就隻有，猴子背叛了我，這一件事。
    為什麼沒有更早地發現，猿比古經常一個人坐在角落？為什麼在猿比古說著“無聊”拒絕同行時，不像以前那樣死皮賴臉地拉著他？為什麼要讓他重新回到一個人的世界？
    喉嚨裏突然湧上了奇怪的東西，我咬著身下的枕頭，像是要咬斷一樣死死地咬著，可怎麼也止不住後悔的情緒。
    我是真的後悔了。
    無意中聽到十束哥對草薙哥說：“小猴子為什麼都不肯喜歡我？喜歡八田那麼久了都不會累嗎？”我被震驚到呆立在門口無法動彈，但心裏湧上的卻是竊喜的情緒，多日圍繞著我的陰雲也盡數散去。
    可是如果能早點知道，該有多好。猴子不會離開我，也不會和尊哥扯上什麼其他的關係，青組的眼鏡王更是不會有機會。
    如果能早點知道，如果能將注意力再多放一點在猴子身上，猴子就會隻是我一個人的。
    可是沒有能夠使時光倒流的機器啊，猴子也沒有給我留下重頭開始的機會。
    FOUR
    一見鍾情就像是無法逃離的詛咒，一擊即中。
    剩下的相處也隻是在，不斷加深鍾情的沉醉與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