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狐惑
    “命還真硬，十歲不到，爺奶都沒了。十五歲之前父母也沒了，就我自己了。賣掉家裏房子跑社會，遇上了李群妖男，摸爬滾打的就到現在。賺了一些錢，想換個安穩生活，好不容易買個娛樂公司，還他媽的被坑了，公司背著一屁股外債。”
    戰軍說到痛處，也不吃飯了，點起一根煙來，一聲歎息啊，前半輩子過的這叫啥日子。
    張玄掐了一下手指頭。
    “隻要度過明年，一切都否極泰來。”
    “是啊？那可好，為了你這話我也給你幹一杯。”
    “命硬的人，雖然前半生坎坷，後半生就會順遂，總體來說還不錯，很光明。”
    “我覺得能把你簽下來，就是我好運氣到來了！絕對能發達了。”
    戰軍看著張玄這張臉，想起他的功夫。
    “新一代的武打巨星，就出在我的公司。”
    “互相合作。我會盡最大努力幫你，你到時候也一定要幫我。”
    張玄話裏有話。
    “這沒問題啊，你幫我賺錢，我肯定不會在錢財上虧待你，絕對讓你有足夠的錢重修道宮。”
    戰軍壓根沒聽懂。張玄出名賺錢，他的娛樂公司從破產邊緣發展到一流娛樂公司，能簽約一線大明星，那才叫牛逼。兩年，絕對發展到最大。
    張玄意味深長的笑了。
    戰軍想起美事也笑了。
    清玉激動地捏斷了筷子。
    就在他們互相笑得陰惻惻的時候，有人敲門，清玉趕緊去開。
    “戰哥，劇本出來了，真的好炫酷啊。”
    李群激動得都快瘋了，娛樂公司一傳出裁員，能留下的人會給百分之二的股份，編劇們都瘋了，平時寫個劇本拖拖拉拉，寫的東西嘛也不是，能在幾個小時內把二十集劇本砍到十集，每集都很精彩，劇情緊湊，太不容易了。
    戰軍也吃了一驚，這麼給力？趕緊接過來看。
    前五十集和這個劇本一點關係都沒有，就是說雪地裏，道長和狐妖鬥法，狐妖道長兩敗俱傷，狐妖跑了，道長眼睛瞎了，在雪地裏被凍僵，狐妖返回來想趁機殺了道長的時候，看見道長嘴角一個淺笑，就入了道長的夢，想看他夢到什麼。夢裏是一個隻有五六歲的小道童懷裏抱著一紅狐狸在雪地裏走，風雪太大他們都迷路了，小道童蹲在雪地裏哭，紅狐狸舔著他的眼淚，相偎相依的取暖。狐妖這時候記起來，他就是道童懷裏的那隻紅狐狸，狐妖為了報答道長以前的救命之恩，就去偷了天山雪蓮，給道長敷眼睛，道長傷好後不知道是狐妖給他治療的，再次相遇，狐妖死在道長劍下。狐妖淒美的在雪地裏死去，嘴角帶著笑。道長離開，但是很遲疑，總覺得狐妖死後的原型太熟悉，然後，道長知道一切，道長痛苦，道長師父說這是他必須要經曆的情劫，自此後，道長一心修煉，成仙。可他不再用劍，而是一個紅鞭子，那是紅狐狸的武器。
    道長絕情？還是有情？隻怪仙魔不兩立。
    打鬥占去一半，正經的武俠玄幻劇。
    聊齋誌道士愛上我，變成，狐惑。
    狐惑，誰的惑？誰的迷？誰真心，誰無情？渡不過的就是一個情啊。
    電視劇嘛，要有狗血，要有打鬥，要有瑪麗蘇。人物要美，要能感動少女心，結局要悲劇。最好還有掐點，所謂不掐不紅。
    “就這個。”
    戰軍一拍桌子，定了。就這個。十集，每集五十分鍾，把愛情，對立，悔恨，癡戀，執著都融在一起了。
    “我算了一下經費，抓緊時間拍攝，也就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有那麼一兩百萬都夠了。服裝都是現成的，不用重新做，開工就行。”
    “一兩百萬？我想辦法，明天就能到位。後天，開拍。道長就是張玄演。這就是為他量身定做的。”
    越早開拍，越能早點賣錢。
    “恐怕不行，要找女主角。男主演不幹了，女主角也撂挑子了。”
    破屋偏逢連夜雨，這真沒辦法，都給撂挑子了。
    “臥槽，真他媽的添亂。咱們公司沒有條順牌靚的女演員了啊。”
    戰軍這次真發愁了，找女星，三線的小明星他們都請不起了，關鍵是人家拍一集多少錢，一線女星，拍一集要二十幾萬，三線明星也要四五萬啊，十集，他們這點家底徹底沒了。更不要說現在三流小明星也難找著呢，人家也不可能隨便接一個不出名公司的片子，要去找符合氣質的，價錢公道的，還真難。
    一兩百萬，他能把房子抵押給銀行，貸款。
    女演員真的好難找到啊。
    李群也是愁眉苦臉的，萬事俱備就差東風了。這東風還不來。
    咋整。
    “要不，從咱們公司的女人裏挑一個？”
    “不行，標準身材，一到電視裏就放大了。個個都成胖版的小龍女。狐妖要的是嫵媚性感，不是像第二個肉包子啊。”
    張玄拿過劇本看了看。若有所思。
    “這編劇寫的有點眼熟。”
    “怎麼？你從那本書上看過？如果看過那就涉嫌抄襲了，絕對不能拍。”
    “不是。”
    張玄看看洗碗的清玉，想起來了。
    “清玉，你看看眼熟嗎？”
    清玉一陣風似得跑出來，一看上麵在雪地裏被道童搭救，瞪大眼睛看著師父。張玄都笑了。
    “對吧。”
    “對，太對了，我小時候就是師父把我撿回來的，和這個幾乎一模一樣。”
    戰軍看看張玄，看看清玉。他們倆說是兄弟還有人相信，要說師徒很難服眾。張玄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清玉就是一個剛發育的小男生，嬰兒肥的臉細高的身材。也就差那麼七八歲的樣子。
    “你把他撿回去的？”
    “對呀，我當年還是一隻，不是，還是一個小孩的時候，那麼大。”
    清玉大拇指食指一比劃，就這麼大的時候，頂多五厘米。
    “就這麼大，就是我師父把我抱回道宮養。養了這麼多年，你看我長大了吧。”
    戰軍很無語，五厘米大的小孩？他以為他是拇指王子？
    “小布叮叮的一個，能養大還真不錯。”
    遙想當年，很多很多年前，清玉不大點，能養這麼大真的太不容易了。那時候他啥也不吃，漫山遍野的給他捉螞蚱，也給養大了。張玄覺得時間有時候不是靜止的，真的能改變很多東西。
    “這就是所謂的戲如人生嗎？”
    李群認為這也太湊巧了。
    “這戲我喜歡。盡早開拍吧。”
    “女主角沒有拍個屁啊。哎，愁死我了。”
    戰軍犯難了，大咧咧的往沙發上一靠坐沒坐相，叼著煙看著劇本，哎，頭皮都快撓下來了。
    李群也是皺緊眉頭，沒資金，沒女主演。
    “要不，去找些模特？前幾天不是有車展嗎？那些車模一個個都是蜂腰巨乳，我覺得夠性感。”
    “一定是女狐妖嗎？這就是一個很正經的道魔不兩立的劇本，狐妖可以是男可以是女，我們後山就有一隻，不對，我以前研究過山海經，山海經內的九尾狐也沒有標明男女。隻不過是人的思想，一想到狐狸就想到女性，那麼，一個種族就隻有女性，怎麼繁衍傳承？這不是西遊記裏的女兒國。”
    張玄提出自己的意見。
    “但這裏有感情戲啊。”
    李群指了指最後幾集，狐妖山洞給道長療傷，狐妖死在道長的手裏。道長手裏拿著狐妖的鞭子。隱晦但是淒美悲壯的愛情。
    “在我看來，這隻是狐妖通曉人性回報道長的救命之恩，道長維持人間正道，不牽扯感情。”
    “額。”
    李群覺得他的觀念被顛覆了，愛情戲在張玄這裏被否決，仔細琢磨琢磨，似乎還真是這麼一回事。就是救命之恩，以命相償。但是，淒美悲壯的愛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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