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便收拾了些包裹細軟，帶了些貼身銀物錢劵，順便去城東馬莊買了一匹上好寶馬，又吩咐了老管家看管店鋪，便要前往亳州。
    不巧巳時左右，秦玉來找他了，不講理由便將他拉去酒店，狠狠灌了他幾杯酒水才作罷，臉上仍舊是昨日離去前氣哼哼的表情，千城熏紅了臉，勾著頭沒發聲。
    “你做事竟如此唐突！”
    “呃？”
    “快三十的男人了，還毛躁的不像話，今天你便要去亳州麼？去了又能找到他麼？”
    千城盯著灰泥色木椅，悶著沒做聲。
    秦玉抓起眼前的酒壺，狠狠灌了幾口，些許酒水自脖頸而下，入了衣。
    “對不起……”
    秦玉涼涼笑了：“你也知道……”
    “對不起。”千城阻了他的聲音。
    秦玉又灌了幾口酒，淌了滿臉。
    店裏人甚滿，吵吵嚷嚷的，秦家玉皺著眉，似乎眾客擾了他的興致，滿麵不善。
    這時候千城思量著該怎麼脫身，很顯然秦玉是故意來攔他的，但期間兩人交流並不多，隻秦玉還灌著酒，顯得十分尷尬。
    千城向小二要了些酒，同他敬著，又見他徐徐喝了兩大杯，還未倒，心裏發了難，不知該如何是好。
    又灌了幾杯……
    秦玉醉暈暈的笑道：“別以為我不知你有何目的。”
    千城故作不知：“我能有甚目的？”
    “這麼多年馳騁商界，爺的酒量早已練出來了，別想著灌倒我！”
    說出這樣的話，好像醉了。
    “你還嫰得很！”
    “……”
    “別想著灌倒我！”
    又是這一句，真的醉了麼？
    秦玉眯著眼，一臉迷離的表情，伸著手軟軟的搗了搗他的額頭，便趴在客桌上不動了。
    千城站起身，向他鞠了一禮“長久以來，叨擾了。”
    說罷便毫不猶豫的走出了酒店，秦玉在後頭趴著，眉宇還緊緊皺起，大概未聽見他的話。
    陽光正好，上路正好。
    不好的是昨日那姑娘又擋在路前，眼神一如既往的輕佻放肆，麵上滿是對他的怨恨。
    千城勒住馬，看著眼前隻有十六七歲模樣的姑娘，想到了沐雪。
    沐雪也在這個年紀，單純善良，對人謙謙有禮，並不會同她一樣上來就不留尊嚴的給人一巴掌，且對象還是個男人。
    沐雪遠比她，可愛得多。
    “你是誰？為何敵視於我？你與秦玉是什麼幹係？”
    心裏的疑問一旦說出口，就輕鬆了許多，千城覺得壓在心中的石好像輕了許多，對麵的姑娘也一五一十的解答了問題。
    “不妨告訴你，我是秦蕭蕭，秦玉是我大哥，敵視你自然是為我堂哥的事，當年若不是你，堂哥就不會那麼落魄了！！”
    “你堂哥？”
    “秦紂。”
    “他不是你表哥麼？”
    秦蕭蕭冷嗤了一聲。
    “沒想到舜千城竟是個搞不清輩分的白癡。”
    千城皺著眉想了半晌，唏噓道：“秦紂告訴我秦玉是他表哥的……”
    “堂哥他的確有搞不清輩分的毛病，但你沒資格學著他！”
    千城默。
    “我與堂哥自小定下親事，不出問題以後便會結為夫妻，就是因為你，破壞了我們的姻緣，讓我傷的肝腸寸斷……這些也不提了，後來你竟離開夔州，與他斷了聯係……”
    “舜千城，表哥愛你至深，你卻不懂珍惜，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也許是太過傷心，眼淚也不由自主包了滿眶，哽咽著，發著抖。
    “你知不知道，當初我有多羨慕你？我原本因兩個男人的感情而震驚過，惡心過，好奇過，後來卻釋然了，也正是因為見證了他的感情。”
    周圍的人越聚越多，很多買菜的婦人都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著。